《地狱派对》是帕拉尼克“当代神曲”三部曲的第一部。这是一个荒诞离奇、充满混搭的故事。13岁的麦迪逊是影视明星和亿万富翁的女儿。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死了,似乎是因为吸食大麻过量。她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进入一辆黑色林肯车,睡着了。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已身在地狱。在地狱,麦迪逊很快认识了作为她邻居的几个年轻罪人:性感而满身假货的啦啦队长,不断被恶魔吞下又重生的运动员,熟知古今东西各种恶魔的书呆子,和自称杀了所有家人的朋克摇滚歌手。他们被命运安排在一起,就像是放学后被一起留在了校长办公室。他们共同组成了一个特别的联盟,开始了他们的地狱之旅,见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人和物:女巨人、精子湖、指甲屑山、希特勒、地狱呼叫中心、各种恶魔,还有撒旦……后来,麦迪逊还见到了自己的恋人葛兰,而她的真正死因也渐渐浮出水面……
《肠子》《搏击俱乐部》作者 当代最负盛名的邪典小说家 一群怪胎少年的地狱之旅 一出滑稽、荒诞又神秘的现代“神曲” 邪典风格的又一高峰
恰克·帕拉尼克,1962年出生于美国,毕业于俄勒冈大学新闻学院,三十多岁时开始写作,是一名特立独行的当代小说天才,在全世界范围内拥有大量忠实的粉丝。主要作品有《肠子》、《隐形怪物》、《搏击俱乐部》、《窒息》、《摇篮曲》、《日记》、《逃亡者与难民》等。这些作品糅合了讽刺、戏剧性、恐怖等元素,呈现出一种独特的超现实主义黑色幽默。其中,《搏击俱乐部》被导演大卫·芬奇改编成同名电影,他也因此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关注和认可。
你在吗,撒旦?是我,麦迪逊,别以为我不喜欢地狱,其实地狱很好,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说真的,显然你长久以来的努力卓有成效,这片汹涌的海里充满滚烫的呕吐物,泛着硫黄臭味,还飞着一团团黑苍蝇。
如果我眼中的地狱看起来不怎么样,那是我的问题,我的意思是,我懂什么?可能任何成年人看到吸血蝙蝠和瀑布般滚落的大便都会吓得尿裤子。这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对地狱的火热想象完全来自一部好莱坞邪典电影《早餐俱乐部》,我清楚记得里面的五个角色:活泼漂亮的啦啦队队长、叛逆的瘾君子、愚蠢的橄榄球手、聪明的怪胎和反人类的疯子。他们都被关在高中图书馆里,除了书本和桌子都着了火以外,那个周六没什么不寻常。
是的,你可能还活着,是同性恋、老年人或墨西哥人,在我头顶作威作福,但既然我一醒来就来到地狱,你就该相信我说的话。不!这不公平,不过你大可以忘掉传说中明亮的隧道和刺眼的白光,还有你过世已久的爷爷奶奶张开双臂迎接你。也许有人说这是个幸福的过程,那是因为这些人还活着,有足够的时间来诉说他们的遭遇。
我要说的是,这些人明显很享受这种“濒死经验”,而我已经死了,血液也早被抽干,蛆虫在啃噬我的脸。这是我的书,所以我更有发言权,而其他人,比如意大利著名诗人但丁,不得不遗憾地告诉大家,他只是帮助大众编织了一个美丽的幻想。
如果你不相信我对地狱的描述,后果自负。
起初,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阴暗密室的石板地上,被铁栏杆包围,一定要听我的,别碰任何东西。牢房的栏杆又黏又脏,如果不小心摸到那些沾着霉菌和血迹的栏杆,千万别用手碰你的脸——或者衣服—— 如果你想在审判日前保持整洁的话。也别随便乱吃撒在地上的糖果。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地狱的,只记得司机站在路边,旁边停了一辆黑色的林肯房车,一个白色牌子上写着我的名字——麦迪逊· 斯宾塞,全部大写,字很丑。司机一句英语也不说,他戴着反光墨镜和遮阳帽,挡住半边脸。我记得他为我打开车门,我坐进去,由于路途遥远,车窗的颜色太深,我几乎看不到外面。不过这段车程很寻常,就像随便一次从机场到市区的旅程,至于是不是那辆房车把我带进地狱的,我不敢肯定,我只知道我醒来就躺在这个肮脏的牢房里了。
随后,我大概被什么人的尖叫声惊醒了,地狱里总是叫声不断。如果你从伦敦飞到悉尼,旁边正好有个哭闹的婴儿,你便立刻堕入地狱。地狱里挤满陌生人,他们无穷无尽地等待,却什么也不会发生。这里就好像似曾相识的历史场景,特别是你坐的飞机又开始播放电影《英国病人》。在地狱,当恶魔宣布为大家放映好莱坞大片时,别太激动,他们放的总是《英国病人》,或者,很不幸,《钢琴课》,从来不放《早餐俱乐部》。
地狱的气味嘛,远远没有夏天的时候意大利那不勒斯环卫工人罢工的时候那么臭。
在我看来,在地狱里尖叫只是为了听到自己的声音来打发时间,同样,抱怨地狱对我来说或许有些无聊和任性,就像你冒险去做的很多事,早已得知结果会很糟,但还是去做,因为最大的乐趣就在那恶趣味之中,类似于在寄宿学校吃速冻鸡肉馅饼或速冻牛排,或者吃任何苏格兰食品。我们看电影版的《娃娃谷》作为消遣,恰恰是因为它本身的低劣品质能带给我们安慰和亲切感。
而《英国病人》正相反,它力求晦涩难懂,结果却无聊透顶。
如果你不嫌我啰嗦,我再说一遍,之所以人间变成了地狱,正因为我们的期望值太高,期待人间变成天堂。人间就是人间,死了就是死了,别再抱怨个不停。
这么说的话,如果你到地狱发现自己浸在污水之中,或者扑通一声掉在一张锋利的刀床上,便开始鬼哭狼嚎,咬牙切齿,把衣服扯碎,那就太没有新意了。这时再捶胸顿足,就太假了,就好像你已经买了《男人的野心》的电影票,开演以后抱怨演员讲的是法语,或者到拉斯维加斯旅行,却抱怨那里俗不可耐。当然,就算赌场用水晶吊灯和彩色玻璃假扮优雅,就算那里嘈杂的老虎机闪着夺目的光,这会儿那些人以为抱怨对他们有所帮助,其实只是在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