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电影编剧王斌首部都市纯爱小说,韩国人气偶像朴施厚主演同名电影8月上映。 在一个爱情几近消亡的时代,我们寻找爱情。由一只信鸽引发的微妙情感,凭借心灵的名义,超越了此岸与彼岸的语言障碍。她无法言传,只能留下影像,还有文字——电影《香气》小说原著。
外滩的黄昏
黄昏,西斜的夕阳宛如一枚巨大的橘子,悠然地悬挂在高远的朦胧中,给喧嚣的外滩洇染上了一层耀眼的金黄。向晚的时分,外滩亦有了一种赏心悦目的颜色,一切都宛如梦中,一切都是那样迷蒙和安详,一如一首抒怀的长诗。
如果从高处看去,很像是在透过滤色镜俯瞰到的人流与街景。那宽敞的,沿着滔滔江水蜿蜒铺展开来的外滩,在沉落的夕阳之下,显得格外迷人。
外滩嘈杂密集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旅行团在参观外滩,前面是一个举着小红旗的领队,她很年轻,不时地招呼着紧随着她的东张西望的队伍,人群中的人都操持着日语在兴奋地交流着,可是夹杂在他们中间的一位年轻而又漂亮的女孩儿似乎显得心不在焉,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和哀伤。
没一会儿,她离开了她的队伍,一个人来到了外滩的大坝前,痴迷地遥望着江水,眼中似有泪光在闪动。她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微闭着眼睛,像是在默祷着什么,随后,从她拎着的小手袋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只白色的信鸽,一只漂亮可爱的信鸽,在黄昏光线的映照下被染上一道金菊一般的颜色,泛出耀眼的彩虹般的光芒。
她抚摸着信鸽,低下头似乎在向它轻声地诉说着什么。信鸽唇上有一对十分好看的红瘤。这是一只神采奕奕的信鸽。信鸽偏过它的小脑袋,似乎在认真地倾听着主人的诉说,然后昂起了脖子,一对可爱清亮的眼睛看定了主人,“咕咕咕”地啾啾着,宛如在恭敬地回答她主人问话。
女孩儿这时已然泪流满面了。她将信鸽轻轻地托举起来,贴上了自己的脸颊,她就这样静静地待了一会儿,似有一丝恋恋不舍,脸上竟划过了一丝哀伤,然后双手托住信鸽,举向蓝天,用日语喃喃低语地嘱托了一声:拜托了!
双手一振,信鸽如同闪电般地射向天空。
腾空而起的信鸽,在天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盘旋着,像是要向主人做最后的告别。
女孩儿仰脸望着它,向融化在晚霞中的信鸽,深深地鞠了一躬。她像一座雕塑般地凝定在上海滩上。周围人流如织,熙来攘往,没有人注意到她,而她,也仿佛置身在了另一个世界中——只有她独自一人,和那只在天空中盘旋着的迟迟不舍离去的鸽子。
女孩儿的深切鞠躬,像是对信鸽发出了一道无声的命令,它旋过了最后一道圆圈,一声嘹亮的鸽哨声划破了寂静的长空,然后做出一个俯冲的姿势,向地面射来,在女孩儿的面前,再转过一个小弯,奋然拉起,闪电般飞远了,越来越远……最终融化在了水天一色之中。
女孩儿昂起了脸,久久地仰望着,几行清泪无声地夺眶而出。
一
意外造访的“不速之客”
清晨的上海,薄雾淡淡地缭绕着,昨日的傍晚,刚下过了一场潇潇的小雨,地面是潮湿的,泛出一道清光,一个静谧而又富有诗意的城市正在从沉睡中醒来,太阳在东方冉冉升起,清洁明亮的街道上已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悠闲走过,不时地有几辆汽车划过沾满雨迹的马路,溅起了两翼的水线。这是笼罩在初春暖意中的上海,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又泛出了嫩绿的新芽,空气中充溢着一种湿润的清新和恬谧。
透过树叶的间隙,可以看到一排排殖民时代留下的上海小洋楼,它们整齐有序地排列着,无声地矗立在绿荫的覆盖之中,由于年代久远,小洋楼已在日久天长的侵蚀中泄露出岁月的痕迹和秘密,宛如一个遥远的梦境。
钢琴声隐约传来,像是肖邦的钢琴奏鸣曲,委婉、舒展而又欢快。我们的视线可以从上海的街道摇过,又掠过梧桐树的枝枝杈杈和宽大的叶片,缓缓地靠近了一幢小洋楼。小洋楼的造型是别致的,它有太强烈的殖民时代的气息,一望而知,那意味着一个遥远的年代,但已无可挽回地消失了。墙体立面业已驳剥脱落,显露出了它曾经历过的沧桑岁月。
楼体并不高,但显得很规整,一望而知当年的设计者匠心独具,亦属久远的上海滩上的繁华一梦。在小洋楼的楼顶上,有一个凸显的小阁楼,像是一位调皮的顽童在洋楼的屋檐边上随意搭出的一个为了供捉迷藏玩耍的秘室,因此它独具风味,恍惚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奇幻的浪漫想象。
电话铃隐隐传出,乍听上去有些依稀和遥远,但渐渐近了,更近了。
在电话铃声的引领之下,我们仿佛穿越了一排排茂密的梧桐树叶,穿越一排排像士兵一般排列整齐的小洋楼,贴近我们这个故事要发生的那幢兀自矗立的小楼,再穿过阁楼的小窗,我们长驱直入了……
电话座机催命般地响着,不依不饶。
电话铃声持续地急促地响着,一个女孩,正蜷缩在床上熟睡。睡得很甜蜜。她侧身躺着。
电话铃声仍在固执地响起,一声紧似一声。
蒙眬中,女孩恍恍惚惚睁开了眼,胡乱地伸手抓了一把电话,抓空了。电话在另一头,铃声还在对她持续地轰炸着,她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极不耐烦地爬过去拿起了电话,电话里随即传出一个浑浊的男人的声音,声音很大,听得出他的焦躁和恼怒,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女孩儿突然怒吼了一声:
你有病哪!
女孩儿叫朱俐。她将电话狠狠地甩下了。她的确生气了。当电话铃声又一次固执地响起时,她气急败坏地将电话线拔了下来。铃声戛然而止。她的目光恨恨地看着现在哑然无声的电话,仿佛在说:哼,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终于可以安心地继续睡了,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她躺下了,先仰面“挺”了一会儿,可能感到还不舒服,又侧过身,蜷缩成一团,此时她就像只十分听话的波斯猫。
片刻的宁静。
手机又响起了,那是一首抒情的歌曲,一声高过一声,仿佛是一道突降的命令,催促着主人的接听。烦死了。朱俐先是捂住耳朵,可还是无法挡住铃声旋律的一再侵扰,只好无奈地坐了起来,伸手去够放在床头的手包,伸出几次手,没够着,她实在不想睁开眼睛,胡乱地摸索着,还是没找着,只好睁大了眼睛,拿过她的手包,伸手进去胡乱翻找着。
没有。那个捣蛋的铃声也不像是从那里发出的,这可以肯定,她这才不情愿地下了床,走到沙发边,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还在固执地鸣叫的手机,那个平时在她听来浪漫而又动人的旋律现在听来更像是令人厌烦的噪音,她将它恨恨地关掉了。
又安静了。她叉着腰待了一会儿,好像生怕那个搅得她不得安宁的声音会再次突然响起。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屋子里无声无息了。
这才坐回到床边,没有再躺下,只是无神地呆坐着。显然,她被彻底地吵醒,无法再入睡了,这让她的情绪十分沮丧,她只要睡不好觉就会显得情绪烦躁。
她仰身斜倒在床边,环视着自己的房间。仿佛这突然降临的宁静又让她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她摇了摇头,想重新召唤姗姗而来的动静,而她现在渴望在这“动静”中获得一种解脱。可是没有。一切都是那么安详宁静,悄无声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