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书中,约翰·托兰以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日本甲、乙级战犯为背景,以美国一名辩护律师和日本一名战犯两个家庭之间情与法的复杂矛盾为主轴,深刻揭示了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给本国人民造成的灾难。书中个别地方流露出对个别战犯的同情,但其主旨是颂扬和平、谴责战争的,正如托兰所言:历史不会简单地给人教训,立足现在,认识过去,给人们的教益只会更多。
约翰·托兰1912年生于美国威斯康星州一个传统的基督教家庭。青年时代的托兰没有想过会成为历史学家,他那时的梦想是成为百老汇的剧作家。大学里,托兰学的就是戏剧创作。大学毕业后,他背起行囊走遍了美国。四十二岁以前,他是个事业上不成功的剧作家、官场里得不到赏识的军官、家庭生活中的失败者。1954年,有人约托兰写一部有关大飞艇的书,他利用在空军服役时的关系,走访了众多飞艇时代的亲历者,掌握了大量独家的第一手材料。这本《天空中的船只》使他一举成名,也正是从这一年起,他开始了“在历史中的生活”。托兰的著作侧重史料的搜集和对当事人的采访。在书中,他会把所知的一切全部告诉读者。他写的历史著作有:《从乞丐到元首》、《日本帝国的衰亡》、《战争之神》、《丑闻:珍珠港事件及其后果》、《占领日本》和《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等。其中这本《日本帝国的衰亡》使他夺得了1971年度的普利策新闻奖。
第一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第二部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第三部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第四部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第五部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第六部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余绪致谢及说明再版后记
华盛顿特区,1945年9月22日弗兰克·麦格林恩正在OP-16-W狭小的办公间里打点行装,这里是海军的一个秘密行动情报机构。这时,一位海军上将正局促不安地站在房间凌乱不堪的角落里,苦苦恳求麦格林恩接受海军在日本的一项临时任务,但这并没有使他动心。他脱离威廉斯学院的教学工作已将近三年半了,在此之前,他已拒绝了一项更具诱惑的差遣,那是国务院想利用他对亚洲事务的精通而提供的一项任务。
“我主意已定,上将。”他说道,摆出一副架势——就像他在办公室里常常做出的姿态那样——犹如一只凶猛的雄鹰扑向了一只孤立无援的兔子。教授身材修长,长着一头浓密的白发,这更突出了他那对炯炯有神的蓝眼睛、鹰钩鼻子和白里透红的肤色。健美的体态不仅给他颇具教养的举止增加了不少光彩,也造就了他那种极富特色的尊严和高贵。他将那包沉甸甸的书挎上了右肩,迈着年轻人的步伐,流星般地跨出了房间,尽管这时他已是62岁高龄。
真是白痴!他的思绪仍没有停下来。难道连极浅显的英语也听不懂吗?一旦战争结束,哪个聪明人会愿意继续为政府工作呢?一个小时后,他踩动了他那辆福特牌车子的油门,踏上了驶向马萨诸塞州威廉斯城的伯克郡山峦脚下的征途。他已同意,在秋天事态平稳之后,重返学校教授近代历史。与此同时,他还将着手写一本著作,其内容是珍珠港事件前悲剧性的6个月的事情,它们导致了这场灾难的爆发。1941年春天,他曾出版了他的上一本著作,提出了一种理论,即在美日矛盾加深的过程中,美国的某些做法也应像日本一样受到谴责。一些评论家,尽管曾高度赞扬了他的其他研究成果,却做出预言,即麦格林恩的研究生涯将从此结束。
现在,他开始进行反击了。在华盛顿的这几年中,他已搜集了许多极为重要的新材料,这会大大加强他那些反传统观点的说服力。
下午晚些时候,他进入了马萨诸塞州,初秋的气息迎面扑来,多么舒畅啊!在首都时,他还只能忍受那种闷热的天气,令人疲倦不堪。终于,他看到了学院中小教堂的顶部,这是一座极为滑稽的建筑,但长期以来已为他所钟爱。不久之后,他来到了霍克西大街的那所旧房子前。以前的住户将房子的外墙刷上了丑陋的绿色,至今仍使人联想到哥特式小说中的景物。然而,屋子里边则充满了宁静和凉爽,他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一些问题了。女管家显然非常知趣,说了几句欢迎到来之类的话后,就又消失在厨房里了。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他痛苦地发出了近似呻吟的声音。很久以前,他就想到要收拾一下电话机,使它只能打出去,但是,他的4个孩子却一致反对。
电话是他的老朋友哈维。乔纳斯从白宫打来的。除了在OP-16-W做心理战工作外,麦格林恩一直是他在哈佛的老同学富兰克林·罗斯福的非官方顾问,总统为什么长期保持着这种咨询,仍是一个难解之谜,因为,他通常并不这样做。
“弗兰克,很高兴抓住了你。”“什么使你认为已抓住了我?哈维。”“我敢肯定,你仍陶醉在你那块小天地里吧。”“好吧,你想让我干什么呢?哈维。不管干什么,我的回答都是否定的。”“不是私事,弗兰克。我是替杜鲁门总统找你的。”“我原以为你不喜欢那个服装商。”“弗兰克,别开玩笑了,”他清了清嗓门,“他想请你去东京,做麦克阿瑟将军占领日本期间的顾问。”麦格林恩不禁乐了,“得了吧!你真会开玩笑,还是告诉我你的真正意图吧!”“我是在谈正经事,弗兰克。鲍勃·舍伍德、克拉克·克利福德和其他熟悉你的人都一直在跟总统说,你过去的建议对富兰克林·罗斯福是多么的重要。
”麦格林恩发出了嘲讽的腔调,“即使你是认真的,我的回答仍然是否定的。请转达我对总统的问候。
”“但是,……”“不要说了,哈维。”“弗兰克,还是考虑一下吧!任何时候都可以给我回话,电话还是老号码。”麦格林恩挂上了电话。
这个建议似乎近于荒谬,但却萦绕在他的脑际,无法消失。自哈佛毕业之后,他生活中的一大段时光是在东方度过的,那里已成为他的第二故乡。他在日本待了7年,在青山学院里教历史,与一位著名苏格兰传教士的女儿结了婚,并且写了一本明治天皇亲政的历史书,这使他名声大振,母校也请他回去任教。
回到哈佛后,他迅速取得了成功,许多学生对他爱尔兰人式的聪明才智佩服得五体投地。到1920年时,他已经出版了至少两本关于亚洲的著作,并被公认为世界上研究东方学学者中的佼佼者。这一段时光,是他一生中充满了幸福、成果辈出的时期。然后,在那年圣诞节前夕,克拉拉·麦格林恩生下了那对孪生子——并且离开了人世。像许多爱尔兰人一样,麦格林恩开始酗酒了,不久,根据双方的协议,他离开了哈佛大学。这时,他已有一个7岁的儿子和14岁的女儿,女儿成了那对孪生子实际上的母亲.麦格林恩带着所有的孩子回到了日本,并再次在青山学院任教。他重新振作起来,成为一名正教授,又写出了两本著作,其中一本是美国驻日首任大使的传记,这部优秀的作品使他荣获了普利策大奖的殊荣,也使他赢得了威廉斯学院近代史教学中的头把交椅。就像在哈佛时一样,许多学生对他顶礼膜拜,尽管他的那些挖苦话常常出口伤人。1935年,他曾离开日本,去中国进行了专门研究,这一期间,他会见了毛泽东、周恩来等红军领袖,他们在1934年下半年从中国南部的中心地带,经过6000英里的长途跋涉,刚刚到达西北地区的新根据地。
此刻,他脱离了战时在华盛顿供职的工作,又回到了威廉斯。晚饭后,乘着浓浓夜色,他在宁静的校园中信步闲行,而那片他所喜爱的土地——亚洲,仍不时搅动着他的心弦。动乱正在那块大陆上到处蔓延。数以千万计的燃烧弹重创了日本,而那次代号为“饥饿行动”的军事打击,更使其一蹶不振。该次行动将12135枚水雷投在日本的内河和港口中,使700艘船只不能运行,使日本的工业生产几乎完全瘫痪。当时,他曾极力反对这一行动,因为该行动会在1946年春天将700万人口抛人饥饿的深渊。此时此刻,除非盟国——实际上即美国——着手运进大批的食粮,否则,数以百万计的人们将仍然面临着饿死的厄运。这只是麦克阿瑟面临的问题之一,根据指令,他还须向那些命运悲惨的人民展示其过去社会的邪恶,并带给他们以西方式的民主模式来拯救自己。麦克阿瑟将对那些斗胆发动战争的将军和政界要人进行审讯,对那些亲自犯下暴行的数千名较低级别的军官实施绞刑。他还奉命改造教育体系,以基督教取代佛教和日本神道,清洗商界巨头和政府高层官员,用美国的公正原则来改造日本的法律,解放那些备受歧视和蹂躏的妇女,在劳工中建立工会组织,教会整个国民习惯西方的白面包而放弃吃大米,学会喝可口可乐而不是传统的日本米酒。除此之外,在遣散了日本陆、海、空三军后,他还要将分布于亚洲大陆各个角落的数百万日军运回日本本土,这样会使苏联在夺取其北方岛屿时容易些。
中国又会怎么样呢?内战会使它分裂吗?我们应当支持哪一边——是那个已经显示出无能和腐败、由蒋介石领导的国民党,还是毛泽东的共产党呢?还有那个小小的朝鲜,美国至今仍对它所知甚少。什么样的命运又会降临在菲律宾、印度和东南亚国家的头上呢?它们都会投入共产主义的怀抱吗?对于所有的亚洲兄弟来说,白人不可战胜的神话已经。完全破灭。
太平洋战争的结束只会是一个序曲,东方人反对西方殖民统治、争取自由的强烈呼声将会随之到来。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可怜的美国雄鹰将会面临异常艰巨的任务,尽管在欧洲和亚洲取得赫赫战果后,它似乎显得实力强劲,不可一世!而且国内的呼声也愈演愈烈,要求尽快撤销战时机构,封存庞大的战争军事机器,认为将再也不需要战争了。难道原子弹的巨大威力还不足以维持世界秩序吗?P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