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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国古典文学名著典藏·新版)
《《红楼梦》以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之间的恋爱婚姻悲剧为主线,以贾、王、史、薛四大家族兴衰沉浮为背景,描写了封建贵族家庭各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塑造了一系列贵族、平民以及奴隶出身的女子的悲剧形象,暴露了封建贵族阶级及其统治的腐朽与罪恶,曲折地反映了封建社会必然崩溃、没落的历史趋势。小说全面真实地展现了广阔复杂的社会生活,堪称我国封建社会后期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作品对封建社会的婚姻、道德、文化、教育的腐朽、堕落进行了深刻反思,歌颂了封建贵族的叛逆者和自由美好、违反礼教的爱情,体现出追求个性自由的初步的民主主义思想。同时,作者以梦幻作为小说缘起,又以梦幻作为故事归结,并在文中时时强化人生如梦、世事无常的观念,流露出了作者强烈的宿命论和虚无主义色彩。
曹雪芹(1715—1762),名霑(zhān),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圃、芹溪,祖籍辽阳,先世本汉人,后被俘沦为满洲正白旗包衣(家奴)。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玺,祖父曹寅,父辈的曹颙和曹相继担任江宁织造达60余年之久,颇受康熙帝宠信。雍正初年,清宫廷内部斗争激烈,曹家因事被株连,曹被革职入狱,家产抄没,举家迁回北京,家道从此日渐衰微。曹雪芹一生恰好经历了曹家盛极而衰的过程。他十三岁前曾在南京过了一段“锦衣纨绔”、“饫甘餍肥”的生活,后来迁居北京,随着家道日衰,晚年生活困顿,竟到了“举家食粥酒常赊”的地步。这种由繁华而入困顿的人生巨变,必然使他深感社会之黑暗,世态之炎凉,人生之无常,从而发愤著文,“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以其天才的小说才华,写出了这部杰出的文学巨著。
第一回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第二回 贾夫人仙逝扬州城 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第三回 托内兄如海荐西宾 接外孙贾母惜孤女 第四回 薄命女偏逢簿命郎 葫芦僧判断葫芦案 第五回 贾宝玉神游太虚境 警幻仙曲演红楼梦 第六回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刘老老一进荣国府 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 第八回 贾宝玉奇缘识金锁 薛宝钗巧合认通灵 第九回 训劣子李贵承申饬 嗔顽童茗烟闹书房 第十回 金寡妇贪利权受辱, 张太医论病细穷源 第十一回 庆寿辰宁府排家宴 见熙凤贾瑞起淫心 第十二回 王熙凤毒设相思局 贾天祥正照风月鉴 第十三回 秦可卿死封龙禁尉 王熙凤协理宁国府 第十四回 林如海灵返苏州郡 贾宝玉路遏北静王 第十五回 王凤姐弄权铁槛寺 秦鲸卿得趣馒头庵 第一回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第二回 贾夫人仙逝扬州城 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第三回 托内兄如海荐西宾 接外孙贾母惜孤女 第四回 薄命女偏逢簿命郎 葫芦僧判断葫芦案 第五回 贾宝玉神游太虚境 警幻仙曲演红楼梦 第六回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刘老老一进荣国府 第七回 送宫花贾琏戏熙凤 宴宁府宝玉会秦钟 第八回 贾宝玉奇缘识金锁 薛宝钗巧合认通灵 第九回 训劣子李贵承申饬 嗔顽童茗烟闹书房 第十回 金寡妇贪利权受辱, 张太医论病细穷源 第十一回 庆寿辰宁府排家宴 见熙凤贾瑞起淫心 第十二回 王熙凤毒设相思局 贾天祥正照风月鉴 第十三回 秦可卿死封龙禁尉 王熙凤协理宁国府 第十四回 林如海灵返苏州郡 贾宝玉路遏北静王 第十五回 王凤姐弄权铁槛寺 秦鲸卿得趣馒头庵 第十六回 贾元春才选凤藻宫 秦鲸卿夭逝黄泉路 第十七回 大观园试才题对额 荣国府归省庆元宵 第十八回 皇恩重元妃省父母 天伦乐宝玉呈才藻 第十九回 情切切良宵花解语 意绵绵静日玉生香 第二十回 王熙凤正言弹妒意 林黛玉俏语谑娇音 第二十一回 贤袭人娇嗔箴宝玉 俏平儿软语救贾琏 第二十二回 听曲文宝玉悟禅机 制灯迷贾政悲谶语 第二十三回 西厢记妙词通戏语 牡丹亭艳曲警芳心 第二十四回 醉金刚轻财尚义侠 痴女儿遗帕惹相思 第二十五回 魇魔法叔嫂逢五鬼 通灵玉蒙蔽遇双真 第二十六回 蜂腰桥设言传心事 潇湘馆春困发幽情 第二十七回 滴翠亭杨妃戏彩蝶 埋香冢飞燕泣残红 第二十八回 蒋玉函情赠茜香罗 薛宝钗羞笼红麝串 第二十九回 享福人福深还祷福 多情女情重愈斟情 第三十回 宝钗借扇机带双敲 椿龄画蔷痴及局外 第三十一回 撕扇子作千金一笑 因麒麟伏白首双星 第三十二回 诉肺腑心迷活宝玉 含耻辱情烈死金钏 第三十三回 手足眈眈小动唇舌 不肖种种大承苔挞 第三十四回 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错里错以错劝哥哥 第三十五回 白玉钏亲尝莲叶羹 黄金莺巧结梅花络 第三十六回 绣鸳鸯梦兆绛芸轩 识分定情悟梨香院 第三十七回 秋爽斋偶结海棠社 蘅芜院夜拟菊花题 第三十八回 林潇湘魁夺菊花诗 薛蘅芜讽和螃蟹咏 第三十九回 村老老是信口开河 情哥哥偏寻根究底 第四十回 史太君两宴大观园 金鸳鸯三宣牙牌令 第四十一回 贾宝玉品茶栊翠庵 刘老老醉卧怡红院 第四十二回 蘅芜君兰言解疑癖 潇湘子雅谑补馀音 第四十三回 闲取乐偶攒金庆寿 不了情暂撮土为香 第四十四回 变生不测凤姐泼醋 喜出望外平儿理妆 第四十五回 金兰契互剖金兰语 风雨夕闷制风雨词 第四十六回 尴尬人难免尴尬事 鸳鸯女誓绝鸳鸯偶 第四十七回 呆霸王调情遭苦打 冷郎君惧祸走他乡 第四十八回 滥情人情误思游艺 慕雅女雅集苦吟诗 第四十九回 琉璃世界白雪红梅 脂粉香娃割腥啖膻 第五十回 芦雪庭争联即景诗 暖香坞雅制春灯谜 第五十一回 薛小妹新编怀古诗 胡庸医乱用虎狼药 第五十二回 俏平儿情掩虾须镯 勇晴雯病补孔雀裘 第五十三回 宁国府除夕祭宗祠 荣国府元宵开夜宴 第五十四回 史太君破陈腐旧套 王熙凤效戏彩斑衣 第五十五回 辱亲女愚妾争闲气 欺幼主刁奴蓄险心 第五十六回 敏探春兴利除宿弊 贤宝钗小惠全大体 第五十七回 慧紫鹃情辞试莽玉 慈姨妈爱语慰痴颦 第五十八回 杏子阴假凤泣虚凰 茜纱窗真情揆痴理 第五十九回 柳叶渚边嗔莺叱燕 绛芸轩里召将飞符 第六十回 茉莉粉替去蔷薇硝 玫瑰露引出茯苓霜 第六十一回 投鼠忌器宝王瞒赃 判冤决狱平儿行权 第六十二回 憨湘云醉眠芍药 呆香菱情解石榴裙 第六十三回 寿怡红群芳开夜宴 死金丹独艳理亲丧 第六十四回 幽淑女悲题五美吟 浪荡子情遗九龙佩 第六十五回 贾二舍偷娶尤二姨 尤三姐思嫁柳二郎 第六十六回 情小妹耻情归地府 冷二郎一冷入空门 第六十七回 见土仪颦卿思故里 闻秘事凤姐讯家童 第六十八回 苦尤娘赚入大观园 酸凤姐大闹宁国府 第六十九回 弄小巧用借剑杀人 觉大限吞生金自逝 第七十回 林黛玉重建桃花社 史湘云偶填柳絮词 第七十一回 嫌隙人有心生嫌隙 鸳鸯女无意遇鸳鸯 第七十二回 王熙凤恃强羞说病 来旺妇倚势霸成亲 第七十三回 痴丫头误拾绣春囊 懦小姐不问累金凤 第七十四回 惑奸谗抄检大观园 避嫌隙杜绝宁国府 第七十五回 开夜宴异兆发悲音 赏中秋新词得佳谶 第七十六回 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 第七十七回 俏丫鬟抱屈夭风流 美优怜斩情归水月 第七十八回 老学士闲征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 第七十九回 薛文起悔娶河东吼 贾迎春误嫁中山狼 第八十回 美香菱屈受贪夫棒 王道士胡诌妒妇方 第八十一回 占旺相四美钓游鱼 奉严词两番入家塾 第八十二回 老学究讲义警顽心 病潇湘痴魂惊恶梦 第八十三回 省宫闱贾元妃染恙 闹闺阃薛宝钗吞声 第八十四回 试文字宝玉始提亲 探惊风贾环重结怨 第八十五回 贾存周报升郎中任 薛文起复惹放流刑 第八十六回 受私贿老官翻案牍 寄闲情淑女解琴书 第八十七回 感秋声抚琴悲往事 坐禅寂走火入邪魔 第八十八回 博庭欢宝玉赞孤儿 正家法贾珍鞭悍仆 第八十九回 人亡物在公子填词 蛇影杯弓颦卿绝粒 第九十回 失绵衣贫女耐嗷嘈 送果品小郎惊叵测 第九十一回 纵淫心宝蟾工设计 步疑阵宝玉妄谈禅 第九十二回 评女传巧姐慕贤良 玩母珠贾政参聚散 第九十三回 甄家仆投靠贾家门 水月庵掀翻风月案 第九十四回 宴海棠贾母赏花妖 失宝玉通灵知奇祸 第九十五回 因讹成实元妃薨逝 以假混真宝玉疯癫 第九十六回 瞒消息凤姐设奇谋 泄机关颦儿迷本性 第九十七回 林黛玉焚稿断痴情 薛宝钗出闺成大礼 第九十八回 苦绛珠魂归离恨天 病神瑛泪洒相思地 第九十九回 守官箴恶奴同破例 阅邸报老舅自担惊 第一百回 破好事香菱结深恨 悲远嫁宝玉感离情 第一百一回 大观园月夜警幽魂 散花寺神签惊异兆 第一百二回 宁国府骨肉病灾 大观园符水驱妖孽 第一百三回 施毒计金桂自焚身 昧真禅雨村空遇旧 第一百四回 醉金刚小鳅生大浪 痴公子馀痛触前情 第一百五回 锦农军查抄宁国府 骢马使弹劾平安州 第一百六回 王熙凤致祸抱羞惭 贾太君祷天消祸患 第一百七回 散馀资贾母明大义 复世职政老沐天恩 第一百八回 强欢笑蘅芜庆生辰 死缠绵潇湘闻鬼哭 第一百九回 候芳魂五儿承错爱 还孽债迎女返真元 第一百十回 史太君寿终归地府 王凤姐力诎失人心 第一百十一回 鸳鸯女殉主登太虚 狗彘奴欺天招伙盗 第一百十二回 活冤孽妙姑遭大劫 死雠仇赵妾赴冥曹 第一百十三回 忏宿冤凤姐托村妪 释旧憾情婢感痴郎 第一百十四回 王熙凤历幻返金陵 甄应嘉蒙恩还玉阙 第一百十五回 惑偏私惜春矢素志 证同类宝玉失相知 第一百十六回 得通灵幻境悟仙缘 送慈柩故乡全孝道 第一百十七回 阻超凡佳人双护玉 欣聚党恶子独承家 第一百十八回 记微嫌舅兄欺弱女 惊谜语妻妾谏痴人 第一百十九回 中乡魁宝玉却尘缘 沐皇恩贾家延世泽 第一百二十回 甄士隐详说太虚情 贾雨村归结红楼梦
第五十二回 俏平儿情掩虾须镯 勇晴雯病补孔雀裘
话说贾母道:“正是这个了。上次我要说这话,我见你们大事多,如今又添出些事来,你们固然不敢抱怨,未免想着我只顾疼这些小孙子孙女儿们,就不体贴你们这当家人了。你既这么说出来,便好了。”因此时薛姨妈李婶娘都在座,邢夫人及尤氏等也都过来请安,还未过去,贾母因向王夫人等说道:“今日我才说这话,素日我不说:一则怕逞了凤丫头的脸,二则众人不服。今日你们都在这里,都是经过妯娌姑嫂的,还有他这么想得到的没有?”薛姨妈、李婶娘、尤氏齐笑说:“真个少有!别人不过是礼上的面情儿,实在他是真疼小姑子小叙子。就是老太太跟前,也是真孝顺。”贾母点头叹道:“我虽疼他,我又怕他太伶俐了,也不是好事。”凤姐儿忙笑道:“这话老祖宗说差了。世人都说太伶俐聪明怕活不长。世人都说,世人都信,独老祖宗不当说,不当信,老祖宗只有伶俐聪明过我十倍的,怎么如今这么福寿双全的?只怕我明儿还胜老祖宗一倍呢。我活一千岁后,等老祖宗归了西,我才死呢。”贾母笑道:“众人都死了,单剩咱们两个老妖精,有什么意思!”说的众人都笑了。 宝玉因惦记着晴雯等事,便先回园里来。到了屋中,药香满室,一人不见,只有晴雯独卧于炕上,脸上烧的飞红。又摸了一摸,只觉烫手,忙又向炉上将手烘暖,伸进被去摸了一摸身上,也是火热。因说道:“别人去了也罢,麝月秋纹也这么无情,各自去了?”晴雯道:“秋纹是我撵了他去吃饭了,麝月是方才平儿来找他出去了。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说什么。必是说我病了不出去。”宝玉道:“平儿不是那样人。况且他并不知你病特来瞧你,想来一定是找麝月来说话,偶然见你病了,随口说特瞧你的病,这也是人情乖觉取和儿的常事。便不出去,有不是,与他何干?你们素日又好,断不肯为这无干的事伤和气。”晴雯道:“这话也是,只是疑他为什么忽然又瞒起我来?” 宝玉笑道:“等我从后门出去,到那窗户根下听听说些什么,来告诉你。”说着,果从后门出去,至窗下潜听。麝月悄悄问道:“你怎么就得了的?”平儿道:“那日彼时洗手时不见了,二奶奶就不许吵嚷,出了园子,即刻就传给园里各处的妈妈们,小心访查。我们只疑惑邢姑娘的丫头,本来又穷,只怕小孩子家没见过,拿起来是有的,再不料定是你们这里的。幸而二奶奶没有在屋里,你们这里的宋妈去了,拿着这支镯子,说是小丫头坠儿偷起来的,被他看见,来回二奶奶的。我赶忙接了镯子,想了一想,宝玉是偏在你们身上留心用意,争胜要强的,那一年有个良儿偷玉,刚冷了这二年,闲时还常有人提起来趁愿,这会子又跑出一个偷金子的来了,而且更偷到街坊家去了。偏是他这么着,偏是他的人打嘴。所以我倒忙叮咛宋妈千万别告诉宝玉,只当没有这事,总别和一个人提起。第二件,老太太、太太听了生气。三则袭人和你们也不好看。所以我回二奶奶,只说我往大奶奶那里去来着,谁知镯子褪了口,丢在草根底下,雪深了,没看见,今儿雪化尽了,黄澄澄的映着日头,还在那里呢,我就拣了起来。二奶奶也就信了,所以我来告诉你们。你们以后防着他些,别使唤他到别处去。等袭人回来,你们商议着,变个法子打发出去就完了。”麝月道:“这小娼妇也见过些东西,怎么这么眼浅?”平儿道:“究竟这镯子能多重!原是二奶奶的,说这叫做‘吓须镯’,倒是这颗珠子重了。晴雯那蹄子是块爆炭,要告诉了他,他是忍不住的,一时气上来,或打或骂,依旧嚷出来,所以单告诉你留心就是了。”说着,便作辞而去。宝玉听了,又喜,又气,又叹:喜的是平儿竟能体贴自己的心;气的是坠儿小窃;叹的是坠儿那样伶俐,做出这丑事来。因而回至房中,把平儿之话一长一短告诉了晴雯,又说:“他说你是个要强的,如今病了,听了这话,越发要添病的,等好了再告诉你。”晴雯听了,果然气的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即时就叫坠儿。宝玉忙劝道:“这一喊出来,岂不辜负了平儿待你我的心呢?不如领他这个情,过后打发他出去,就完了。”晴雯道:“虽如此说,只是这气如何忍得住?”宝玉道:“这有什么气的?你只养病就是了。” 晴雯服了药,至晚间又服了二和,夜间虽有些汗,还未见效,仍是发烧头疼鼻塞声重。次日,王太医又来诊视,另加减汤剂。虽然稍减了烧,仍是头疼。宝玉便命麝月:“取鼻烟来,给他闻些,痛打几个嚏喷,就通快了。”麝月果真去取了一个金镶双金星玻璃小扁盒儿来,递给宝玉。宝玉便揭开盒盖,里面是个西洋珐琅的黄发赤身女子,两肋又有肉翅,里面盛着些真正上等洋烟。晴雯只顾看画儿,宝玉道:“闻些,走了气就不好了。”晴雯听说,忙用指甲挑了些,抽入鼻中,不见怎么,便又多多挑了些抽入。忽觉鼻中一股酸辣,透入囟门,接连打了五六个嚏喷,眼泪鼻涕,登时齐流。晴雯忙收了盒子,笑道:“了不得,辣!快拿纸来!”早有小丫头子递过一搭子细纸,晴雯便一张一张的拿来醒鼻子。宝玉笑问:“如何?”晴雯笑道:“果然通快些。只是太阳还疼。”宝玉笑道:“越发尽用西洋药治一治,只怕就好了。”说着,便命麝月:“往二奶奶要去,就说我说了:姐姐那里常有那西洋贴头疼的膏子药,叫做‘依佛哪’,找寻一点儿。” 麝月答应去了,半日,果然拿了半节来。便去找了一块红缎子角儿,铰了两块指顶大的圆式,将那药烤和了,用簪挺摊上。晴雯自拿着一面靶儿镜子贴在两太阳上。麝月笑道:“病的蓬头鬼一样,如今贴了这个,倒俏皮了!二奶奶贴惯了,倒不大显。”说毕,又向宝玉道:“二奶奶说了,明儿是舅老爷的生日,太太说了叫你去呢。明儿穿什么衣裳?今儿晚上好打点齐备了,省的明儿早起费手。”宝玉道:“什么顺手就是什么罢了。一年闹生日也闹不清!”说着,便起身出房,往惜春屋里去看画儿。刚到院门外边。忽见宝琴小丫头名小螺的从那边过去,宝玉忙赶上问:“那里去?”小螺笑道:“我们二位姑娘都在林姑娘屋里呢,我如今也往那里去。” 宝玉听了,转步也便和他往潇湘馆来。不但宝钗姐妹在此,且连岫烟也在那里。四人团坐在熏笼上叙家常。紫鹃倒坐在暖阁里,临窗户做针线。一见他来,都笑说:“又来了一个!没了你的坐处了。”宝玉笑道:“好一幅‘冬闺集艳图’!可惜我迟来了。横竖这屋子比各屋子暖,这椅子坐着并不冷。”说着,便坐在黛玉常坐的地方,上搭着灰鼠椅搭一张椅上。因见暖阁之中有一玉石条盆,里面攒三聚五栽着一盆单瓣水仙,宝玉便极口赞道:“好花!这屋子越暖,这花香的越浓。怎么昨儿没见?”黛玉笑道:“这是你家的大总管赖大奶奶送薛二姑娘的两盆水仙、两盆腊梅。他送了我一盆水仙,送了云丫头一盆腊梅。我原不要的,又恐辜负了他的心。你若要,我转送你如何?”宝玉道:“我屋里却有两盆,只是不及这个。琴妹妹送你的,如何又转送人。这个断断使不得。”黛玉道:“我一日药吊子不离火,我竟是药培着呢,哪里还搁的住花香来熏?越发弱了。况且这屋子里一股药香,反把这花香搅坏了。不如你抬了去,这花儿倒清净了,没什么杂味来搅他。”宝玉笑道:“我屋里今儿也有个病人煎药呢。你怎么知道的?”黛玉笑道:“这就奇了。我原是无心话,谁知你屋里的事?你不早来听古记儿,这会子来了,自惊自怪的。” 宝玉笑道:“咱们明儿下一社又有了题目了,就咏水仙、腊梅。”黛玉听了,笑道:“罢,罢!再不敢做诗了。做一回,罚一回,没的怪羞的!”说着,便两手握起脸来。宝玉笑道:“何苦来!又打趣我做什么?我还不怕臊呢,你倒握起脸来了。”宝钗因笑道:“下次我邀一社,四个诗题,四个词题。每人四首诗,四首词。头一个诗题‘咏太极图’,限一先的韵,五言排律;要把一先的韵都用尽了,一个不许剩。”宝琴笑道:“这一说,可知是姐姐不是真心起社了,这分明是难人。要论起来,也强扭的出来,不过颠来倒去,弄些《易经》上的话生填,究竟有何趣味!我八岁的时节,跟我父亲到西海沿上买洋货,谁知有个真真国的女孩子,才十五岁,那脸面就和那西洋画上的美人一样,也披着黄头发,打着联垂,满头带着都是玛瑙、珊瑚、猫儿眼、祖母绿,身上穿着金丝织的锁子甲,洋锦袄袖,带着倭刀,也是镶金嵌宝的。实在画儿上也没他那么好看。有人说他通中国的诗书,会讲五经,能做诗填词,因此我父亲央烦了一位通官,烦他写了一张字,就写他做的诗。” 众人都称道奇异。宝玉忙笑道:“好妹妹,你拿出来我们瞧瞧。”宝琴笑道:“在南京收着呢,此时那里去取?”宝玉听了,大失所望,便说:“没福得见这世面。”黛玉笑拉宝琴道:“你别哄我们。我知道你这一来,你的这些东西,未必放在家里,自然都是要带上来的。这会子又扯谎,就没带来。他们虽信,我是不信的。”宝琴便红了脸,低头微笑不答。宝钗笑道:“偏这颦儿惯说这些话,你就伶俐的太过了。”黛玉笑道:“带了来,就给我们见识见识也罢了。”宝钗笑道:“箱子笼子一大堆,还没理清呢,知道在那个里头呢?等过日子收拾清了找出来,大家再看罢了。”又向宝琴道:“你要记得,何不念念我们听听?”宝琴答道:“记得他做的五言律一首,要论外国的女子,也就难为他了。”宝钗道:“你且别念,等我把云儿叫了来,也叫他听听。”说着,便叫小螺来,吩咐道:“你到我那里去,就说我们这里有一个外国的美人来了,做的好诗,请你这诗疯子来瞧去,再把我们诗呆子也带来。”小螺笑着去了。半日,只听湘云笑问:“那一个外国的美人来了?”一头说,一头走,和香菱来了。众人笑道:“人未见形,先已闻声。”宝琴等让坐,遂把方才的话重告诉了一遍。湘云笑道:“快念来听听。”宝琴因念道: 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 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 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 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众人听了,都道:“难为他!竟比我们中国人还强。”一语未了,只见麝月走来,说:“太太打发了人来告诉二爷,明儿一早往舅舅那里去,就说太太身上不大好,不得亲身来。”宝玉忙站起来答应道:“是。”因问宝钗宝琴:“你们二位可去?”宝钗道:“我们不去。昨儿单送了礼去了。”大家说了一回方散。 宝玉因让诸姐妹先行,自己在后面,黛玉便又叫住他,问道:“袭人到底多早晚回来?”宝玉道:“自然等送了殡才来呢。”黛玉还有话说,又不能出口,出了一回神,便说道:“你去罢。”宝玉也觉心里有许多话,只是口里不知要说什么,想了一想,也笑道:“明儿再说罢。”一面下台阶,低头正欲迈步,复又忙回身问道:“如今夜越发长了,你一夜咳嗽几次?醒几遍?”黛玉道:“昨儿夜里好了,只咳嗽两遍;却只睡了四更一个更次,就再不能睡了。”宝玉又笑着:“正是有句要紧的话,这会子才想起来。”一面说,一面便挨近身来,悄悄道:“我想宝姐姐送你的燕窝……”一语未了,只见赵姨娘走进来瞧黛玉,问:“姑娘这几天可好了?”黛玉便知他从探春处来,从门前过,顺路的人情,忙陪笑让坐说:“难得姨娘想着,怪冷的,亲自走来。”又忙命倒茶,一面又使眼色给宝玉。宝玉会意,便走了出来。正值吃晚饭时,见了王夫人,又嘱咐他早去。宝玉回来,看晴雯吃了药。此夕宝玉便不命晴雯挪出暖阁来,自己便在晴雯外边。又命将熏笼抬至暖阁前,麝月便在熏笼上睡。一宿无话。 至次日,天未明,晴雯便叫醒麝月道:“你也该醒了,只是睡不够!你出去叫人给他预备茶水,我叫醒他就是了。”麝月忙披衣起来道:“咱们叫他起来,穿好衣裳,抬过这火箱去,再叫他们进来。老妈妈们已经说过,不叫他在这屋里,怕过了病气。如今他们见咱们挤在一处,又该唠叨了。”晴雯道:“我也是这么说。”二人才叫时,宝玉已醒了,忙起身披衣。麝月先叫进小丫头子来收拾妥了,才命秋纹等进来,一同伏侍。宝玉梳洗已毕,麝月道:“天又阴阴的,只怕下雪,穿一套毡子的罢。”宝玉点头,即时换了衣裳。小丫头便用小茶盘捧了一盖碗建莲红枣汤来,宝玉喝了两口;麝月又捧过一小碟法制紫姜来,宝玉噙了一块;又嘱咐了晴雯,便忙往贾母处来。 贾母犹未起来,知道宝玉出门,便开了屋门,命宝玉进去。宝玉见贾母身后宝琴面向里睡着未醒。贾母见宝玉身上穿着荔支色哆罗呢的箭袖,大红猩猩毡盘金彩绣石青妆缎沿边的排穗褂。贾母道:“下雪呢么?”宝玉道:“天阴着,还没下呢。”贾母便命鸳鸯来,“把昨儿那一件孔雀毛的氅衣给他罢。”鸳鸯答应走去,果取了一件来。宝玉看时,金翠辉煌,碧彩闪灼,又不似宝琴所披之凫靥裘。只听贾母笑道:“这叫做‘雀金呢’,这是俄罗斯国拿孔雀毛拈了线织的。前儿那件野鸭子的,给了你小妹妹,这件给你罢。”宝玉磕了一个头,便披在身上。贾母笑道:“你先给你娘瞧瞧去再去。”宝玉答应了,便出来,只见鸳鸯站在地下揉眼睛。因自那日鸳鸯发誓绝婚之后,他总不和宝玉说话,宝玉正自日夜不安,此时见他又要回避,宝玉便上来笑道:“好姐姐,你瞧瞧,我穿着这个好不好?”鸳鸯一摔手,便进贾母屋里来了。宝玉只得到了王夫人屋里,给王夫人看了,然后又回至园中,给晴雯麝月看过,来回复贾母说:“太太看了,只说可惜了的,叫我仔细穿,别遭塌了。”贾母道:“就剩了这一件,你遭塌了也再没了。这会子特给你做这个,也是没有的事。”说着,又嘱咐:“不许多吃酒,早些回来。” 宝玉应了几个是。老嬷嬷跟至厅上,只见宝玉的奶兄李贵、王荣和张若锦、赵亦华、钱升、周瑞六个人,带着焙茗、伴鹤、锄药、扫红四个小厮,背着衣包,拿着坐褥,笼着一匹雕鞍彩辔的白马,已伺候多时了。老嬷嬷又嘱咐他们些话,六个人连应了几个是,忙捧鞍坠镫,宝玉慢慢的上了马,李贵王荣笼着嚼环,钱升周瑞二人在前引导,张若锦赵亦华在两边,紧贴宝玉身后。宝玉在马上笑道:“周哥,钱哥,咱们打这角门走罢,省了到老爷的书房门口,又下来。”周瑞侧身笑道:“老爷不在书房里,天天锁着,爷可以不用下来罢了。”宝玉笑道:“虽锁着,也要下来的。”钱升李贵都笑道:“爷说的是。就托懒不下来,倘或遇见赖大爷林二爷,虽不好说爷,也要劝两句。所有的不是,都派在我们身上,又说我们不教给爷礼了。”周瑞钱升便一直出角门来。正说话时,顶头见赖大进来,宝玉忙笼住马,意欲下来。赖大忙上来抱住腿。宝玉便在镫上站起来,笑着,携手说了几句话。接着又见个小厮带着二三十人,拿着扫帚簸箕进来,见了宝玉,都顺墙垂手立住,独为首的小厮打了个千儿说:“请爷安!”宝玉不知名姓,只微笑点点头儿。马已过去,那人方带人去了。于是出了角门。外有李贵等六人的小厮并几个马夫,早预备下十来匹马专候,一出角门,李贵等各上马前引,一阵烟去了,不在话下。 这里晴雯吃了药,仍不见病退,急的乱骂大夫,说只会哄人的钱,一剂好药也不给人吃。麝月笑劝他道:“你太性急了,俗语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又不是老君的仙丹,那有这么灵药?你只静养几天,自然就好了。你越急越着手。”晴雯又骂小丫头子们:“那里攒沙去了!瞅着我病了,都大胆子走了。明儿我好了,一个个的才揭了你们的皮!”唬的小丫头子定儿忙进来问:“姑娘做什么?”晴雯道:“别人都死了,就剩了你不成?”说着,只见坠儿也蹭进来了。晴雯道:“你瞧瞧这小蹄子!不问他还不来呢!这里又放月钱了,又散果子了,你该跑在头里了。你往前些!我是老虎,吃了你?”坠儿只得往前凑了几步,晴雯便冷不防,欠身一把将他的手抓住,向枕边拿起一丈青来,向他手上乱戳,又骂道:“要这爪子做什么?拈不动针,拿不动线,只会偷嘴吃!眼皮子又浅,爪子又轻,打嘴现世的,不如戳烂了!”坠儿疼的乱喊。麝月忙拉开,按着晴雯躺下,说道:“你才出了汗,又作死!等你好了,要打多少打不得?这会子闹什么!” 晴雯便命人叫宋嬷嬷进来,说道:“宝二爷才告诉了我,叫我告诉你们,坠儿很懒,宝二爷当面使他,他拨嘴儿不动,连袭人使他,他也背地里骂。今儿务必打发他出去,明儿宝二爷亲自回太太就是了。”宋嬷嬷听了,心下便知镯子事发,因笑道:“虽如此说,也等花姑娘回来,知道了,再打发他。”晴雯道:“宝二爷今儿千叮咛万嘱咐的,什么花姑娘草姑娘的,我们自然有道理!你只依我的话,快叫他家的人来领他出去。”麝月道:“这也罢了。早也是去,晚也是去,早带了去,早清净一日。” 宋嬷嬷听了,只得出去,唤了他母亲来,打点了他的东西。又见了晴雯等,说道:“姑娘们怎么了?你侄女儿不好,你们教导他,怎么撵出去?也到底给我们留个脸儿。”晴雯道:“这话只等宝玉来问他,与我们无干。”那媳妇冷笑道:“我有胆子问他去?他那一件事不是听姑娘们的调停?他纵依了,姑娘们不依,也未必中用。比如方才说话,虽背地里,姑娘就直叫他的名字。在姑娘们就使得,在我们就成了野人了!”晴雯听说,越发急红了脸,说道:“我叫了他的名字了,你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告我去,说我野,也撵出我去!”麝月道:“嫂子,你只管带了人出去,有话再说。这个地方岂有你叫喊讲礼的?你见谁和我们讲过礼?别说嫂子你,就是赖大奶奶林大娘也得担待我们三分。就是叫名字,从小儿直到如今,都是老太太吩咐过的。你们也知道的,恐怕难养活,巴巴的写了他的小名儿各处贴着,叫万人叫去,为的是好养活。连挑水挑粪花子都叫得,何况我们,连昨儿林大娘叫了一声‘爷’,老太太还说呢,此是一件;二则我们这些人,常回老太太、太太的话去,可不叫着名回话,难道也称‘爷’?那一日不把‘宝玉’两字叫二百遍,偏嫂子又来挑这个了!过一天嫂子闲了,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听听,我们当着面儿叫他,就知道了。嫂子原也不得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当些体统差使,成年家只在三门外头混,怪不得不知道我们里头的规矩。这里不是嫂子久站的,再一会,不用我们说话,就有人来问你了。有什么分证的话,且带了他去,你回了林大娘,叫他来找二爷说话。家里上千的人,他也跑来,我也跑来,我们认人问姓还认不清呢!”说着,便叫小丫头子:“拿了擦地的布来擦地!”那媳妇听了,无言可对,亦不敢久站,赌气带了坠儿就走。宋嬷嬷忙道:“怪道你这嫂子不知规矩,你女儿在屋里一场,临去时也给姑娘们磕个头。没有别的谢礼,他们也不希罕,不过磕个头尽心罢咧,怎么说走就走?”坠儿听了,只得翻身进来,给他两个磕头,又找秋纹等。他们也并不睬他。那媳妇声叹气,口不敢言,抱恨而去。 晴雯方才又闪了风,着了气,反觉更不好了。翻腾至掌灯,刚安静了些,只见宝玉回来,进门就声顿脚。麝月忙问原故,宝玉道:“今儿老太太喜喜欢欢的给了这件褂子,谁知不防,后襟子上烧了一块,幸而天晚了,老太太、太太都不理论。”一面脱下来,麝月瞧时,果然有指顶大的烧眼,说:“这必定是手炉里的火迸上了。这不值什么,赶着叫人悄悄拿出去叫个能干织补匠人织上就是了。”说着就用包袱包了,叫了一个嬷嬷送出去,吩咐说:“赶天亮就有才好,千万别给老太太、太太知道。” 婆子去了半日,仍就拿回来说:“不但织补匠,能干裁缝、绣匠并做女工的,问了,都不认的这是什么,都不敢揽。”麝月道:“这怎么好呢?明儿不穿也罢了。”宝玉道:“明儿是正日子,老太太、太太说了,还叫穿过这个去呢。偏头一日就烧了,岂不扫兴!”晴雯听了半日,忍不住翻身说道:“拿来我瞧瞧罢!没那福气穿就罢了。”说着,便递给晴雯,又移过灯来,细瞧了一瞧。晴雯道:“这是孔雀金线的。如今咱们也拿孔雀金线,就象界线似的界密了,只怕还可混的过去。”麝月笑道:“孔雀线现成的,但这里除你,还有谁会界线?”晴雯道:“说不的我挣命罢了。” 宝玉忙道:“这如何使得,才好了些,如何做得活!”晴雯道:“不用你蝎蝎螫螫的,我自知道。”一面说,一面坐起来,挽了一挽头发,披了衣裳,只觉头重身轻,满眼金星乱迸,实实掌不住。待不做,又怕宝玉着急,少不得狠命咬牙捱着。便命麝月只帮着拈线。晴雯先拿了一根比一比,笑道:“这虽不很象,要补上也不很显。”宝玉道:“这就很好,那里又找俄罗斯国的裁缝去?”晴雯先将里子拆开,用茶杯口大小一个竹弓钉绷在背面,再将破口四边用金刀刮的散松松的,然后用针缝了两条,分出经纬,亦如界线之法,先界出地子来,后依本纹来回织补。补两针,又看看;织补不上三五针,便伏在枕上歇一会。宝玉在旁,一时又问吃些滚水不吃;一时又命歇一歇;一时又拿一件灰鼠斗篷替他披在背上;一时又拿个枕头给他靠着。急的晴雯央道:“小祖宗,你只管睡罢,再熬上半夜,明儿眼睛抠搂了,那可怎么好?” 宝玉见他着急,只得胡乱睡下,仍睡不着。一时只听自鸣钟已敲了四下,刚刚补完,又用小牙刷慢慢的剔出毛来。麝月道:“这就很好,要不留心,再看不出的。”宝玉忙要了瞧瞧,笑说:“真真一样了。”晴雯已嗽了几阵,好容易补完了,说了一声:“补虽补了,到底不象,我也再不能了?”“嗳哟”了一声,就身不由主睡下了。 要知端的,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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