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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画之谜·历史故事篇
《名画之谜·历史故事篇》是艺术入门畅销书《名画之谜:希腊神话篇》的续作,在《名画之谜·历史故事篇》中,中野老师将目光投向古典艺术绘画三大题材之一的历史故事,通过精选了17个主题、33幅艺术作品,以轻松易读的描述展现出艺术作品背后的历史故事和人文风俗。相比较大段大段地介绍历史知识,作者将更多的笔墨放在艺术中刻意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历史细节上,在叙述过程中通过对作品细节的剖析,指导读者如何欣赏艺术,让你体会到解读艺术作品的乐趣。
一幅绘画作品像是凌乱的犯案现场,虽然让人疑惑,却总会留下线索等待你去参透,找出暗藏的故事。
了解西方古典艺术创作中最为常见的题材,有了相关的背景故事储备,亦一样也可以成为“名画侦探”,读出线索背后的“真相”! (当然啦,案件的真相只有一个,但是艺术作品的解读却是多种多样的) 1 顾爷、意外艺术等自媒体账号鼎力推荐 2 故事性强: ☉ 将比较受大众关注的话题“历史八卦”作为切入点,讨喜 ☉ 故事性强,读着不枯燥 3 解读画面细节,读故事的同时达到欣赏目的 4 文字风趣幽默,轻松易读(翻译之后更接地气)
序言
本书是继《希腊神话篇》、《旧约·新约圣经篇》之后,《名画之谜》系列的第3弹。前两部书出自月刊杂志《ALL读物》的专栏连载,而本次的《阴谋历史篇》则将月刊杂志《文艺春秋》的彩页专栏<中野京子的“名画讲述西方史”>(现在仍在连载中)中的16篇连载文章重新编撰后集结成册,另外还加入一篇从未刊载的新稿(《纳粹时代的相思病/格罗兹《相思病》》。 在谈论了希腊诸神、耶稣及圣人们之后,这次的主角是人类。从古代的汉尼拔、印象派时代的巴黎市民,到被纳粹列入黑名单的犹太画家,他们都是曾经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的真实人物,这本书就讲述了他们的故事。 人类着实是一种难以捉摸的有趣生物。 有的时候人类对肉欲的追求远远超越了天神宙斯,甚至还会做出比魔鬼更加残酷的恶行,然而也有人孜孜不倦地自我奉献,其高尚程度不输给传说中的圣人。醉心于权力、暗藏阴谋、为了荣誉可以拼上性命、写情书、选举拉票只要喝酒就能搞定……这一连串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行动凝结成历史,而这一段段历史令各个时代的画家们心驰神往。他们拿起画笔描绘自己那个时代的风土人情,描绘改变世界历史的著名事件,甚至发挥想象力画出了很久很久以前发生在异国的故事。有时画家只是单纯遵照订购者的要求作画,有时在画布上挥洒满腔热忱,有时他们还将讽刺和批判巧妙地隐藏在画面里。 迄今为止我已经无数次告诉大家,“只要了解画中讲述的故事,就能更加愉快地欣赏绘画作品”。不过今天我要再加上一条,其实反过来,“只要欣赏绘画作品,历史就会变得更加更加有趣!” 最后,我想在这里对杂志连载担当坪田朋子女士、单行本编集担当金衫安佐子女士表达最诚挚的感谢。
中野京子(Nakano Kyoko),出生于北海道。作家、德国文学专家。早稻田大学讲师。
拥有丰富广泛的西方历史及艺术知识,撰写多本绘画散文集及历史解说书。 除了在报刊杂志上连载专栏文章,中野老师还参加美术相关的电视节目,活跃在多方位的舞台上。 其著作有《名画之谜 希腊神话篇》、《名画之谜 旧约·新约圣经篇》(文艺春秋)、《恐怖名画》系列(角川文库)、《第一眼的卢浮宫》(集英社)、《残酷的国王和哀伤的王妃》(集英社文库)、《赏名画 读耶稣·基督传》(大和书房)、《玛丽·安托瓦内特 命运的24小时》(朝日新闻出版)、《哈布斯堡王朝12物语》、《波旁王朝12物语》(光文社新书)、《恐怖与爱的电影102》(文春文库)等。
序言
01 消失的少年们 德拉罗什《塔中王子》 佚名画家《理查三世》/(传)米歇尔·西图《英格兰国王亨利七世》 02 产业革命与阳伞 修拉《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 范戴克《艾莲那·格里玛尔迪》 03 铠甲的时尚美学 提香《查理五世骑马图》 04 来自美第奇家族的罗马教皇 拉斐尔《教皇利奥十世与两位红衣主教》/克拉纳赫《马丁·路德像》 05 特洛伊战争的悲剧 格列柯《拉奥孔》/《拉奥孔群雕》(修复前·修复后) 06 歌德的意大利微服私访记 缇士拜恩《歌德在罗马乡间》 07 私人通信 维米尔《情书》 08 大自然的威胁 透纳《暴风雪: 汉尼拔和他的军队越过阿尔卑斯山》 大卫《跨越阿尔卑斯山圣伯纳隘道的拿破仑》 09 价值观的转变 丢勒《忧郁Ⅰ》 10 异端审判所的妖魔鬼怪 戈雅《异端审判法庭》/同《奇想集》/同《裸体的马哈》 11 无敌舰队 高尔《伊丽莎白一世》/索福尼斯巴·安圭索拉《腓力二世》 12 喷薄的死亡 勃鲁盖尔《死亡的胜利》 13 大笑的哥萨克人 列宾《札波罗热·哥萨克人回信给土耳其苏丹》 14 纳粹时代的相思病 格罗兹《相思病》/同《自杀》 15 濒死的丑角 杰洛姆《一场假面舞会后的决斗》/亚森·杜璐卜《杜布拉肖像》 16 见证奇迹的时刻 贝利尼《荒野中的圣方济各》 17 狂暴的选举 霍加斯《选举宴会》/同《拉票》/同《投票日》/同《当选者的胜利游行》
消失的少年们
德拉罗什《塔中王子》(Delaroche,The Princes in the Tower) 佚名画家《理查三世》(King Richard III) (传)米歇尔·西图《英格兰国王亨利七世》(Michael Sittow ,Henry Tudor of England) 2013年2月,一个重大发现震惊世界。英国莱斯特大学的研修小组前一年在当地停车场地下发现的遗骨——具有明显的脊椎侧弯症状、脊椎骨间刺插着金属质地的箭头、头盖骨上有裂缝——经过DNA鉴定,被确认属于理查三世(Richard III)。 理查三世是世界史课本中也曾提及的“玫瑰战争”(1455~1485年)的中心人物。这场战争是金雀花王朝 的两个旁系家族(兰卡斯特公爵< Duke of Lancaster >与约克公爵< Duke of York >)为了争夺王位而引发的内战,这场自相残杀的丑陋闹剧从爷爷辈一直延续到曾孙辈,前后长达30余年。要说这场战争为何会被冠以如此优雅的名称,那是因为敌对的双方,兰卡斯特家族与约克家族的家徽分辨是红玫瑰、白玫瑰。两方势力在不断拉拢有实力的贵族入伙、你争我斗相持不下的过程中,英格兰的王位好似比赛场上的足球一样,在两支队伍的脚下传来传去。战争的后半段,约克家族的爱德华四世(Edward IV)摘掉了之前戴在兰卡斯特家族头上的王冠,并在较长一段时间里君临英格兰。在他病故后,弟弟理查三世很快登基继位。 然而1485年,就像一战定天下的关原之战 一样,在决定成王败寇的博斯沃思战役中约克家族最终落败,玫瑰战争至此结束。据说理查三世的遗体被剥光衣服运到莱斯特郡示众后,就被草草埋葬在圣方济教堂的圣歌队坐席下面。不久,这座教堂被夷为平地,一代君王的葬身之处几乎变成了无法解开的世纪之谜。不过大学的研究小组根据古代地图挖掘了莱斯特郡的一个停车场,并在此处发现具有明显特征的骸骨。 一位500年前只在王位上待了2年的英格兰国王的遗骨为何会让爱好历史的英国人甚至全世界雀跃不已?其实这全都大文豪莎士比亚(Shakespeare)的功劳。这位伟大的剧作家在戏剧中将理查三世塑造成魅力十足的反派角色,令传奇的玫瑰战争更添芬芳异香。戏剧《理查三世》(Richard III)是莎士比亚初期的作品,虽然内容不免有些粗糙草率,却与后期四大悲剧(《哈姆雷特》、《奥赛罗》、《李尔王》、《麦克白》)的影响力不相伯仲,剧中台词也被其他文献著作频繁引用。 这是一个充满节奏感的故事,也是一次经典台词的盛大宴会。 在第一幕开始时最先登场的理查如此独白道:“我既被卸除了一切匀称的身段模样,欺人的造物主又骗去了我的仪容,使得我残缺不全,不等我生长成形,便把我抛进这喘息的人间,加上我如此跛跛踬踬,满叫人看不入眼,甚至路旁的狗儿见我停下,也要狂吠几声;说真的,(中略)既然无法由我的春心奔放,趁着韶光洋溢卖弄风情,就只好打定主意以歹徒自许,专事仇视眼前的闲情逸致了。” 真是让人不住期待接下来情节发展的恶人宣言啊!与自嘲自怨的台词不同,理查不但拥有不可撼动的强烈自信,还具备幽默感。除了脑袋灵光外,从最终幕的战争场面也能看出他是一位勇猛果敢、不负骑士之名的勇者。在战争场面中,著名的“一匹马!给我一匹马!”的台词也让观众热血沸腾。“我已经用我这条命打过赌,我宁可孤注一掷,决个胜负!我以为战场上共有六个里士满(日后的亨利七世)呢,今天已斩杀了五个,却没有杀死真正的他——一匹马!给我一匹马!我的王位换一匹马!”而后,理查轰轰烈烈地死在了战场上。 在第一幕与第五幕之间的段落里,莎翁悉数了这位残疾君主凶残暴虐、厚颜无耻的斑斑劣迹:他毫不犹豫地就将长兄克拉伦斯公爵(Duke of Clarence)浸入酒桶溺死、暗算一直协助自己为非作歹的手下、把自己的母亲视为淫妇……然而,如此没有节操的人居然能一直获得他人的信赖,就连公公、丈夫都死在他手里的女人,一开始虽然也对其深恶痛绝,甚至对着他吐口水,但最后竟然答应了他的求婚。不久这位悲催的王妃因为成为了理查的绊脚石而被毒杀了。 不过,另一桩冷酷恶事才是理查三世最令人发指的罪行——暗杀年幼的侄子们。兄长兼前任国王爱德华四世未曾看破理查的邪恶本性,因而在死前指定他为王储的监护人。理查立即就答应让兄长的长子爱德华未来登基成为爱德华五世,同时却下令请王储移居伦敦塔直至继承大统,爱德华的弟弟理查(为什么欧洲会有这么多同名的人啊?看着也真是醉了)也一同前往。 起初王子们非常不情愿,表示哪儿都可以去就是不去伦敦塔,然而势单力薄的年幼王储被隔离起来,无法见到能够保护他们的人,最终只好屈从于叔父的安排。剧中两位王子的形象聪明可爱,而理查则在一边幽幽地说出这样的旁白:“俗话说得好,幼时聪明的人总是短命。”还说:“春天来的越早夏天就越短!” 就这样,13岁的哥哥与11岁的弟弟被一起监禁在伦敦塔中。不久理查安排杀手残忍杀害了两兄弟,并将尸体秘密埋藏在塔内。然而奉命行事的杀手对自己的行为非常后悔:“他俩的枕边放着一本祈祷书,让我险些心头软下来,然而可恶!那魔鬼忽的出现了!”、“我们把开天辟地以来所未有的美丽人儿、天公的精心杰作,竟一手给闷死了。” 不过这一切对理查来说,不过是“良心这种话只有胆小鬼才说”罢了。处理了两名侄子后,他立即为自己带上王冠登基成为理查三世,并向议会提出已故王兄的儿子们都是私生子,从一开始就没有王位继承权,这种谬论最终得到了议会的认可。同时,理查想纳死去两兄弟的姐姐、也就是他的侄女伊丽莎白为新妃,因而恬不知耻地前去游说伊丽莎白的母亲(王兄的遗孀),不仅篡夺王位还妄图霸占美人(结果后来伊丽莎白成为了博斯沃思战役的胜者——亨利七世的王后)。 在说了一大堆莎士比亚后,还是让我们回到德拉罗什的这幅历史画。 这里是伦敦塔中一间幽暗的屋子。宽大阴森的床榻上,爱德华与理查两兄弟依偎在一起。比起身上闪泛着柔美光泽的黑色天鹅绒服装和耀眼的宝石,他们高贵的面容与仪态才是王族身份的最佳佐证。这两个孩子与他们以英俊、美丽著称的父王母后一样,宛如黑夜中的明珠一样光华耀眼。 不知道已经被监禁了多久,哥哥似乎已经察觉到叔父的歹念,他脸色苍白,双眼无神,两只手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交叠成了祈祷的姿势。弟弟仍然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红扑扑的小脸像苹果一样,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非常可爱。弟弟理查怀里抱着一本摊开的书,如莎士比亚的台词一样,这是一本附带插图的圣经。 在多愁善感的哥哥陷入彷徨的刹那之前,弟弟应该正在朗读圣经中的一节。忽然,孩子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响动,惶恐不安地抬起头来,忍不住往后看去。这时,脚边的宠物狗一下子作出警戒的姿态,朝着画面左侧深处的门狂吠不止。已经无路可逃了。从门缝中可以看到某个人的影子已经遮住了门外的灯光,下一个瞬间,暗杀者们就会吱嘎一声推开木门,出现在王子们面前吧…… 莎士比亚让知道两兄弟死讯的母亲如此悲叹到:“呵!我的可怜的王子们!呵,幼嫩的孩儿们!你们是我新发的芬芳、未放的花朵!” 画家笔下的少年们正应了这句台词,天真无邪、惹人怜爱,而那精致细腻的笔触让王子们不幸的命运显得更为悲惨。在门后安排一只狂吠的狗也是为了与理查三世的台词相呼应——“我如此跛跛踬踬,满叫人看不入眼,甚至路旁的狗儿见我停下,也要狂吠几声。”看到这里,无论是谁都能想到王子们遭遇的这场悲剧背后就站着那位背脊弯曲的英格兰史上第一大恶徒吧。 然而,这一堪称恶之花 的经典人物形象(难怪劳伦斯·奥利弗 、伊恩·麦克莱恩 等各时代的著名男演员都争先扮演这一角色),事实上只是莎士比亚虚构出来的。 那么真正的理查三世究竟是什么样的? 事实上从过去开始就有不少研修者认为理查三世其实是一位仁慈善良的国王,杀害侄子的事也纯属子虚乌有。可是这些主张始终无法撼动莎士比亚创造的经典,终究未能在人们心中构筑起一个全新的理查三世形象。大约唯有约瑟芬·铁伊 (Josephine Tey)的历史悬疑小说《时间的女儿》(The Daughter of Time)不但特意在迎合大众方面狠下功夫(算得上一种安乐椅侦探小说 ),还非常具有说服力。 《时间的女儿》基于迄今为止的研究结果展开推论,让我们来看看书中的主张——: 莎士比亚的《理查三世》取材自托马斯·摩尔 (Thomas More)所作的传记。摩尔不但是侍奉亨利八世(Henry VIII)的大法官,也是一生以清白廉洁为荣的人文主义思想家。由于理查三世在位时摩尔仍然年幼,所以这部传记是他根据自己的老师兼恩人——大主教约翰·莫顿(John Morton)的回忆撰写的。 基于这一原因,大部分人对摩尔传记的真实度深信不疑。 然而在种种表象的背后却存在着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这位悉心教导摩尔的约翰·莫顿大人,其实在理查三世统治时期因为收取法王路易十一世的巨额贿赂而令国王雷霆震怒,莫顿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地位居然参与了暗杀理查三世的计划,之后因为计划败露流亡海外,并背叛了一直侍奉的约克家族转而投靠兰卡斯特家族。最终他因为这些“功劳”在亨利七世的朝堂上步步高升,直至大法官之职。拥有如此经历的莫顿的确有十足十的理由憎恨理查,并在学生面前将这位上任老板描述成变态、怪物。而此后,莫顿的高徒摩尔在亨利七世之子亨利八世手下为官,如果要再深挖下去,连莎士比亚也如大家所熟知的那样,一生受到伊丽莎白一世的庇护。伊丽莎白是亨利八世的女儿。换句话说,莎士比亚笔下的理查,是100%站在敌对立场上描绘的“恶人”形象。 于是乎,迄今为止理查三世深植于人们心中的种种恶行被打上了问号,学界开始着手验证这些传闻的真实性。由此,一些全新的事实展现在世人眼前:理查三世生前实施仁政,深受人民的爱戴,当时的人们(就连敌人也)众口一词地认为他智慧理性、宽容仁爱。理查三世曾经极力反对处决背叛了爱德华四世的长兄克拉伦斯公爵。而关于少年王子们的失踪,包括他们的母亲、祖母在内,当时并没有人提及此事(是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两位王子还活着,只是隐藏起来了呢?)。在博斯沃思战役胜利后立即来到伦敦塔的亨利七世也未对王子们的去向提出任何异议(如果两人真的行踪不明,那亨利七世一方应该会大肆宣传王子们是被理查所害吧)。而自称曾奉理查三世之命暗杀王子的家臣提瑞尔(Tyrrell)也在旧主死后一直为亨利七世工作,最终竟然在事件过去近20年后、且在背着别的官司被判死刑的情况下才进行了所谓的“自首”(多半也是屈打成招吧)…… 类似例子简直不胜枚举。 历史是胜利者的历史,所以身为手下败将的理查三世落得如此名声,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而小说《时间的女儿》让人觉得最有意思的地方,是将解谜的着眼点放在了理查三世的肖像画上。故事的主人公是受伤住院的苏格兰场刑警,因为职业的关系,他对人脸与犯罪的关系深有心得。主人公在偶然的情况下看到了理查三世的肖像画,直觉告诉他,画中的这个人不可能是人们口中罪大恶极的无道君王。就这位刑警的话来说,画中人物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幼年时病弱”,因而“不善与人交流,也不会轻信他人”,然而他也是个会“全心全意担负起权利责任”的“烦恼者”,“大约也是位完美主义者”。这与莎士比亚版的理查三世简直天差地别。 当然,除了肖像画家的写实能力有待商榷外,光凭一幅肖像画给人的印象就盖棺定论也未免草率了一些(这世上也并非没有英俊潇洒的连环强奸杀人犯呀)。虽然《时间的女儿》中没有提及,不过各位应该对理查的宿敌——亨利七世的长相也很好奇吧?很可惜,这里能够找到的亨利七世肖像画也并非出自名家之手,只能请各位勉强一观了。将这两位君王的画像并排在一起比较一下,到底谁长得比较像坏人还真是不好说,不过光从面相来看,亨利应该属于“奸雄”的类型吧,感觉有点可疑呢…… 相对于理查三世属于约克家族嫡系的身份,亨利七世虽说是兰卡斯特家族的人,但准确来说只不过是“国王次子的私生子的曾孙”(摘自《时间的女儿》)罢了。由于兰卡斯特的嫡系断绝,他这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旁系被推上了继承人的宝座,并在约克家族统治期间蛰伏在法国(之后法国出手援助了方便自己操纵的兰卡斯特家族)。亨利对自己根基不稳的事实心知肚明,因而在战胜后迎娶了约克家族的公主,也就是爱德华四世(理查的兄长)的女儿(消失的少年们的姐姐)为后,以期稳固统治。由于两家的联姻,亨利七世在登基后并未以兰卡斯特为名,而是开创了都铎王朝(都铎王朝的最终统治者其实就是他的孙女——处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真是一个短命王朝啊)。 一直以自己出身旁系为耻的亨利七世为长子取名亚瑟(Arthur),似乎是想要让自己的家族与圆桌骑士 的古老传说扯上一点关系。另外,为了防止世人重提王位归属之事,亨利七世在暗中花费多年时间,将有资格继承约克家的幸存男丁赶尽杀绝,甚至还把自己王后的母亲(丈母娘)送进修道院软禁起来。在灭人一族的同时,亨利七世也没忘了抄家,那些长年积累的财富自然而然就流进了王族的腰包。不过,亨利七世“吝啬王”的绰号并非源于此处。为了给长子亚瑟张罗一门好亲事,老爸亨利花了很大力气终于从西班牙的哈布斯堡家族迎来了一位身份高贵、实力雄厚的公主 。然而就在亨利以为可以坐享天伦之乐时,新郎官亚瑟居然两腿一伸病死了。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把还没过门的公主送回娘家,但亨利七世无论如何也不想让随身带着大笔嫁妆的公主就这么打道回府,所以想尽办法把她留在了英格兰,最后让自己的次子、亚瑟的弟弟亨利(日后的亨利八世)迎娶了这位西班牙公主。这些完全出于私欲的行为果然配得上吝啬王的称号! 有其父必有其子,亨利八世完美的继承了父亲的行为准则:他为了与发妻离婚迎娶安妮·波琳 (Anne Boleyn)为后,实施了自上而下的宗教改革(因为天主教教义不允许离婚,所以亨利八世创立了英国教会),许多历史久远的教堂、修道院在这场完全出于私欲的改革中被摧毁(埋葬理查三世的教堂说不定也是其中之一),而教会的财产自然也被亨利八世收入囊中。除此之外,这位多情国王一生娶过6任妻子,其中2位被他亲手送上断头台就此了却了卿卿性命,这份冷酷残忍恐怕也是父王的遗传吧。 莎士比亚的《理查三世》以亨利七世慷慨激昂的和平宣言结束全篇:“今日国内干戈平息,和平再现;欢呼和平万岁,上帝赐万福!”,这其实也是对都铎王朝开朝的自卖自夸。不过,从本次理查三世的遗骨发掘状况能看出来,台词中亨利七世此前对敌我双方战死者所说的“按他们的身分依礼入葬”事实上并未兑现。 也许这位让人喜欢不起来的亨利七世才是暗杀王子的幕后真凶吧!——《时间的女儿》的字里行间如此暗示着。因为自古以来破案的铁则不就是瞄准获利最大的人吗? 在发生任何事都不足为奇的血腥中世纪英国史中,上述推测的可能性绝对不会是0。不过,请大家也不要忘记一些板上钉钉子的事实——在爱德华四世去世后立即将身为继承者的王子们关入伦敦塔的人的确是理查。同时他在议会上主张王子们是私生子、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并自己登基称王。如果只是想保护属于约克家族的王位,理查完全可以作为新王的监护人掌控大局,这种背离兄长的遗言自己继位的行为不是出于野心还能是什么呢?在下定决心自己登上权力顶峰的那一刻,侄子们就自然成为了理查的绊脚石,所以就算他亲自下令诛杀血亲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且从正常的逻辑来说,这样做其实才是正确选择吧。 虽然我们不能完全相信把诸般恶行全部推到理查三世身上的托马斯·摩尔传记,但关于消失的少年们,我觉得理查三世仍然是第一嫌疑人(当时无人提及此事,也许是根本没人知道王子们已死)。当然,也许今后随着研究的进展,我们可能会发现王子们其实是在理查三世死后才失踪的,如果当真如此,那么理查三世说不定就能彻底甩掉这个背了几百年的黑锅了。 不过我觉得,到时理查三世的人气说不定会暴跌。就像突然有人告诉你,其实民谷伊右卫门其实爱妻护家的好丈夫、根本没有杀害阿岩 ,那么难得的“色恶 ”就彻底打水漂了。 不,也许无论事实如何,理查三世始终还是莎士比亚笔下的那个理查三世,人气不会因为考古发现而动摇。莎士比亚不是史官,也从未表示要记录历史,他只是利用历史——虽然偶然参考了从约翰·莫顿传承到托马斯·摩尔的满纸荒唐偏见的传记——描绘出耀目华光中的人性之“恶”及“恶”中的闪光点。这才是令我们为之倾倒的地方,这才是我们从心底追求的东西,这才是理查三世留名千古的原因所在。要知道,观众们从来就没有期待过大好人理查的说。 【摘自《理查三世》(新潮文库)福田恒存·译、《时间的女儿》(Hayakawa Mistery文库)小泉喜美子·译】 保罗·德拉罗什(Paul Delaroche,1797~1856)。兴盛于19世纪初的浪漫主义无论在文学、音乐还是绘画领域都偏好采用外国的题材。法国美术学会的大师德拉罗什也以英国历史为题材创作了诸多流芳百世的历史画。夏目漱石 (Natsume Soseki)的《伦敦塔》中也提及了德拉罗什所作的《简·格雷的处刑》(The Execution of Lady Jane Gre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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