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狷上不了天堂》中七个独立成章、个性鲜明的历史人物和现实世界纠缠不清的瓜葛:钱塘江畔的青楼女子,爱上了势可倾国的相国公子,无奈欢情如流水,面对阮郎似锦前程,痴情女子苏小小,香魂一缕葬逝于西泠湖边,现实里的作家“我”,则与妓女苏大大各取所需,分别出卖着灵魂和肉体;一千二百四十年前的某个深夜,穿越时空的“我”,见证了潦倒落泊的诗圣李白的骑鲸仙去,及历史缝隙里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恃才傲物的风流解元唐伯虎,以肉换肉的传奇妓女素素,微服私访寻梦的皇帝朱寿,权势物欲与清心寡欲对峙,所谓的繁华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人格卑微、性别特征模糊的阉人魏忠贤,艰难打拼,终于成为权势倾国的“九千岁”,却遭弹劾,流放途中畏罪自杀,现代版“魏四”,有着对情欲权利的欲望,从穷苦孩子到省城官员,最后却纠葛孽债,陨命情殇;混迹倡优、痴迷杂剧的王实甫写成传世之作《西厢记》,而穿梭于现实与虚拟网络的现代王实甫,则一次次体味着欲火焚身的滋味;曹植之死背后错综复杂的隐情,与扑朔迷离的现代侦探故事相互交织;放浪形骸的“竹林七贤”之阮籍,则与黑白颠倒文革期间,命运多歧的教书匠“我”,
他们是历史的六个半注脚,他们都有着不完美的结局,但他们却是真正的无冕之王。错过了他们,你也许将继续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有多么的奢侈。本书讲述的是历史七狂人的曲折命运。 本书由七篇风格相似、故事独立的小说组成,每篇小说都有一个插图。作者草玄以深刻、独特的目光,谦卑、仁慈的姿态,细致、密实的考证,幽默、戏讽的文字,记录下历史的瞬间来自生命本性的压抑、彷徨、哀伤、绝望,并由对人类苦难的悲悯与拷问,转化为对超越人性自身罪恶和救赎的快感,从而进入到更具普泛意义的人性价值疆域,表现出一个文学者应有的人性终极关怀。 史上最牛狂人的曲折命运,六个半爷们的奢侈理想。
愤青的牌坊
王者的梦游
最清醒的酒狂
我非李白
不完美的诱惑
博学的屠夫
阉人的不纯洁理想
深夜,敲门声潜入我的梦中,将深陷梦境中的我拉了出来,我机械地从床上起来,将门打开,一张黑旋风李逵般的脸猛地闯入了我蒙咙的双眼,我的神志顿时惊醒。
那人未等我说话,劈头就问:“喂!你好了没有?”
刚惊醒的我,再次进入茫然,像个二傻子一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的门并未完全打开,但是那人的头却很自然地挤了进来,环视了一下我的房间后,马上又缩了回去,灵活得像只乌龟。
未等我再次从茫然中走出,那人说了句:“靠!走错门了。”说完,便消失了。突然的离去正如突然的来,仿佛在演绎《再别康桥》的另一个版本。
我愣了一下后,擦了擦眼角的眼屎,学那人一样将头探出门外,只见那人走进了隔壁苏大大家。再次一愣后,想起他开始劈头问的那句话,顿时感到哭笑不得。
当我将门关上,继续躺在床上,却再也无法进入梦乡。不久,隔壁传来夸张的呻吟声。我只有郁闷地看着天花板,谁知天花板上也有对苍蝇在交媾。我愤懑地骂了一句,抓起一包烟,光着膀子便出了门,蹲在门前的院子里燃烧着一根接一根的香烟。
过了一会儿,那黑旋风一般的人出来了,出来时,他看到了我,诡异地对我笑了笑,然后软着腿消失在夏夜的凉风中。
我无奈地摇摇头,将手头的烟熄灭,正打算回房间,只见又一个猥琐的男人走进了苏大大的房间。
一包烟抽完了,我借着夏夜凉风的安慰,一连构思好了几篇打算投寄给那些无聊报纸杂志的文章,估计能卖个几百元钱。
我是靠写作为生的自由撰稿人,以前在一个国企中的宣传部门做宣传员,大部分时间都在写着那些与自己内心无关的东西。这是我刚开始爱上写作时所没有预料到的,那时感觉写作就意味着自由,是从世俗中突围出来,进入另一个空间的邀游。在做宣传员时也认为成为自由撰稿人也意味着自由,可以脱离那种被圈定思维的写作方式。现在感觉之前的突围都是徒劳,之后不知道是否还会做任何形式的突围,但是一切或许仍旧是徒劳。
那包烟抽完后,几篇文章也构思完了,夜也很深了,苏大大的门前不再有男人进出或徘徊。我看了地上那堆与泥土交媾在一起的烟头一眼,便埋头向自己房间走去。
在手推开门的一刹那,我意识到自己推的不是自己的门,因为我的门在我出来时锁上了。
我没有抬头,我知道自己推的是谁的门,我也渐渐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推这个门。当我完全意识到这一点,我的身体已经进去,同时也马上后悔,打算退出来。但是房间的女主人说话了:“我累了,今天不做生意了,请你出去关上门,谢谢!”
我的脸涨得通红,抬头偷偷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像那天喝醉酒一样瘫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雪白的胳膊和腿裸露在外面。
我的心一阵狂跳,正打算出去,她睁开了眼,惊讶地说:“原来是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羞愧得感觉狂跳的心已突然停止,结巴地说,“我刚写完东西,睡不着,出来走走,看到你的门开着,灯亮着,就进来看看。没有事情,我就走。”
她说:“哦!我虽然累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也睡不着,我们要不聊聊天吧!”说完,继续闭上了眼睛。似乎我不是一个男人,而是她的一个姐妹。
我应了一声,还不经意地将门关了。门关闭时的声响似乎就在我体内响起,将我原本似乎停止的心震得又开始狂跳。
关门的声音实际虽然微小,但似乎也将她震醒了,猛地睁开了眼,抓着毯子说:“唉呀!我……”
我看着她裸露在外面的部分,竟然顺着她的话,卑鄙地进一步联想。幸好我的理智及时出现,将这联想打压下去。
她的脸红了,我想,她接客时,脸一定不会红的。
我们僵持了片刻,她先说话了,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来往的真正原因吗?”
我说:“不是说因为我看你的眼神吗?”她说:“是因为那天我喝醉了,你将我扶回房间,竟然没有轻薄我一下。”
听了她这话,我为我刚才的念头感到羞愧。但是她接着却又说:“其实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她的脸更加红了,毯子下两块凸起的部分也在起伏着。我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
她竟然没有呻吟一下,我爬在她性感的裸体上做了许久的活塞运动竟然也没有半点快感。良久,我再也忍不住,于是停下来,将脸伏在她胸前,痛哭起来。她像抚摩孩予一样抚摩着我的头发,也流下了眼泪。
我呜咽着说:“其实我们是同行,不同的是,你出卖的是肉体,我出卖的是灵魂。”
七
翌日清晨,阮郁从梦中惊醒,他梦见父亲手持上朝的奏折将他痛打了一顿。醒来发现只是一个梦,长吁了一口气。但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是一惊,随之又想起昨晚的事情,立即感到自己身上还有淡淡的余香。
他抬头观看四周,感觉此房幽雅别致,倍感温馨。当他看到昨晚记忆中那个迎湖而开的圆窗后,发现上面题了“镜阁”两字,两旁对联写道:闭阁藏新月,开窗放野云。字迹和在昨日水轩中的题诗一模一样。
窗外是一走廊,昨晚那白衣女子在走廊中背对着他,眺望着西湖的晨景。
阮郁知道这一定是苏小小,于是努力搜寻了一下记忆,才意识到,自己虽然与她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并未见到她的全貌,不觉有些荒诞。
但回忆昨晚,阮郁又感到无比的甜蜜。另外他事前也没有想到这个钱塘的名妓,竟然还是璞玉未雕的处女。
想到这些,阮郁马上悄悄站起来,轻轻走向苏小小,但刚踏上走廊,苏小小便觉察,头也没有回地道:“你醒了?”
阮郁停住了脚步,应了一声,然后柔情地看着苏小小的背影,也不再走过去。苏小小也不转身,也不言语。过了片刻,苏小小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莞尔一笑,问道:“为何呆呆地看我?”
阮郁终于看到了她的全貌,只见她不施脂粉,素颜纯美,娇美的笑容在冰雕玉琢般的脸上犹如雪山上绽放雪莲。阮郁忍不住走过去,轻柔地将她拥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