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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生以南
《情生以南》以直白而温婉的语言,表现了男主人公十年的情感追求与坚持。这种追求与坚持没有因为他财富与地位的变化而有些许变化。同时,也表现了女主人公以自己的纯真与质朴,在与男主人公的关系中,从最初的抗拒到接受,再到无法摆脱的依恋的心理与情感变化过程。
《情生以南》网络原名《抵制隐婚老公》。《情生以南》是作者谁家MM《情人劫》之后,最新都市言情力作。《情生以南》上千万点击,百万积分,是红袖古典言情小说的一品红文。《情生以南》深受读者的喜爱,,被选为2014年言情小说大赛优秀作品。南城旧事,当时那年。这所谓戒不掉的,只是她在青涩抵抗,他在擒获拿捏的,一场宿命繁华。斑驳岁月里最怦然心动的一场温柔情事。
商场情场,谁在摆局,谁在执棋?
Chapter 01
\\t在他遥远而明媚的记忆里 \\t大一穿着绿军装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样子还恍如昨日,转眼已经到了大四的下学期,她来到Z市上大学的第四个年头。 \\t外面正下着小雪,今年北方的三月还很冷。 \\t阿年看书时有几分心不在焉,她拿出了手机,知道可能会继续被对方应付,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打了过去。 \\t那边接了,问道:“是阿年吧?” \\t“您好,是我!”阿年一怔,答得干脆。 \\t她有些受宠若惊,那位女助理居然会记得她的名字,瞬间,她预感这次见管先生可能有望了——果然,那位女助理痛快地对她说了见面的时间和地址。 \\t阿年差点高兴得跳起来! \\t……如果不是在图书馆的环境里。 \\t \\t晚上在宿舍里,同寝的影子在上铺躺着问:“什么时候和那个管先生见面?” \\t“定的三天后,不过也说随时都可能更改时间。”阿年在下铺答。 \\t“答应你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t“但愿吧。” \\t阿年在看书,要等头发干了再睡。不多时,她被子上的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一下号码,阿年立刻放下书起来接:“您好。” \\t阿年边听边看了一眼时间,点头:“我马上出来。” \\t宿舍里一共四个人,阿年,影子,乔辛,向悦,可是这会儿只有影子和阿年在。影子问她,你要干吗去?阿年说,管先生的车路过A大,助理让我现在出去,三天后管先生的行程可能有变。 \\t“小心点儿。”影子叮嘱。 \\t阿年匆忙地拿了一件外套就跑了出去。 \\t半分钟左右,阿年又匆匆地跑了回来:“影子……你跟我一起去吧。” \\t \\t出宿舍楼,影子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说阿年:“你真有自我保护意识。” \\t“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晚上。我是没有美色,但也不是每一个惨不忍睹的凶案都是因为美色。”阿年说完,心里打着草稿,斟酌该怎么跟一个投资商谈事。 \\t \\tA大正门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t影子心不在焉地对阿年说:“我在这等你。” \\t“嗯。”阿年点头。 \\t女助理见过阿年,看到阿年走了过来,就打开副驾驶座车门下了车,主驾驶座也下来一个男的,一般这种老板车,主驾驶座下来的都是司机吧? \\t“上车说。”女助理身材高挑,一身干练,站在阿年面前。 \\t阿年说了谢谢,忐忑地走向了车身一侧,司机站在老远处抽烟,阿年打开了车门,车窗都降下了。 \\t车内,尤其的静。 \\t“管先生,您好。”阿年对商人有着畏惧。 \\t他没有开腔,抽完手中的烟随即又点了一支。阿年没再说话。他眉头紧锁地抽了一口,风一吹,他唇边的烟味四散,轻拂过她的鼻息。 \\t“我没有转手再卖的打算。”他开腔。 \\t阿年心中一急,下意识对他说出自己的难处:“管先生,那座四合院是我家的祖屋。我爷爷年轻时把它卖了,主要是里面立了祖宗牌位,没敢迁移,这些年家里很多事都不顺,我爸又出了事,我奶奶和我爸想把祖屋买回来自己打理。” \\t“你信这个?”他抽了一口烟,一直望着车外的大街。 \\t阿年摇头:“我不迷信,祖屋影响运势这种说法在我看来几乎不现实。可我奶奶和我爸特别信,我爸的案子马上要开审,他认为官司赢不赢跟祖屋有直接的关系。管先生,希望您能理解一下。” \\t他不答腔。 \\t阿年气馁地说:“冒昧问一下,方便知道您买四合院的用途吗?” \\t他在此时转头望她。 \\t阿年这才看清了他的五官,成熟稳重?一副贵公子眉眼?她一个中文系的,居然只想到了不太恰当又贴边的“姿色”二字,可谓词穷。 \\t他抽了口烟,看她:“因为你,我才买了四合院。” \\t“您开玩笑吗?”阿年觉得这个人真难沟通。 \\t“不过,的确是送人用……” \\t“……” \\t无语也还是要耐心地问:“管先生,您能不能考虑送别的?” \\t“她非要四合院,否则不嫁——嗯……或者,你嫁我?”他更加专注地望她。 \\t轻佻无礼! \\t阿年敛眸低头,粉颈微露,果断地打开车门下了车,甩上车门! \\t影子跑过来。“怎么谈的?” \\t“好像喝酒了,还没少喝,根本没法儿谈。”阿年心里堵得慌,回头看,那台车已经扬长而去了。 \\t \\t转眼到了4月初,阿年放下正在整理的论文稿,选择先忙四合院的事。爸爸的案子月底开审,奶奶催得紧,一天打来至少两个电话问情况,甚至今天在电话里骂她:“是不是想让你爸在监狱里待到死,你就可以吞你爸的这笔遗产了!” \\t阿年就那么听着,一句话也不辩驳,因为多说无益。奶奶眼中,她这个孙女一直心属南方外婆舅舅那边,来了北方读大学,指不定什么目的。 \\t如果不是方默川,阿年不会考A大,也不会来到北方努力地习惯北方生活。当年填志愿时,方默川扳过她的脸认真地说:“阿年,我一路从北方追你到南方,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辈子,你,就跟着我走。” \\t第一次心颤,阿年十分不确定未来会如何地说:“先,走走看。” \\t来到北方之后,方默川跟她同一所大学,他大四时她大一,她大二时他去当兵,是家里给他拿的主意,不过能让他妥协去做不愿做的事,可想而知家长的厉害。临走前方默川没出息地喝多了,哭了,大冬天躺在马路牙子上一遍遍地说:“我能不能带我媳妇儿一起去?把她留这儿我不放心。” \\t认识5年,两个人没有总腻在一起,除了大一他还没去北京那年。 \\t两个月前,刚过完年阿年就去了北京看四合院,本想在北京见一见马上要退伍的方默川,可他有事无法出来。 \\t阿年正在想事,影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阿年接起:“影子,怎么了?” \\t“……” \\t阿年高兴,“认识你哥?真的?” \\t“巧吧!我哥居然和管止深经常打交道,很熟。”影子说。 \\t阿年心里是抱有希望的,上次谈得不愉快,的确是因为管先生喝了酒,事后他的助理对她说明了。 \\t四合院在售时,阿年就要拿爸爸的钱去买回来。如果不买,爸爸官司没赢会在狱中每天骂她,可是四合院却被人抢先一步买走,以前她不知道那人买下四合院是什么目的,现在知道了,送人——送女人。 \\t什么女人,不跟那种有钱的男人要珠宝豪宅,非要一座四合院?阿年又一想,也对,现在的四合院也等于豪宅了。 \\t四十分钟的车程,阿年到了酒店,见到了影子和她哥江律,阿年跟她哥打招呼,还来不及说上几句话,江律就对她直说:“不介意车上谈吧?止深下午赶一个重要会议,车在酒店的门前停着,准备出发,路上你有充足的沟通时间,错过估计就没有下次了。” \\t阿年点头,说谢谢。 \\t \\t上车,车驶离酒店门前。 \\t这辆车很快出了市区,车内十分宽敞,阿年和管止深保持着一段距离,阿年不敢看他,忐忑,心里琢磨,到了那边人家去开会了,她怎么办? \\t希望能有大巴之类的可以返回。 \\t江律说只有一个小时,可她从上车就听女助理在汇报公务,根本插不上话。 \\t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等到女助理接了一个电话,助理讲完电话阿年趁机说:“对不起,打扰一下,江影子的哥哥江律说,四合院这事您这边有商量的余地?” \\t“管总先前不知道你和江律的妹妹认识。”张助理微笑道。 \\t“我和影子是一个宿舍的。”阿年急忙说。 \\t管止深两腿交叠而坐,双腿上放着一台手提,阿年偷瞥一眼,见他是在认真地留意股市信息,似乎有意将所有都交给助理代他表达,始终没有看她。 \\t张助理对阿年说:“年后初六到上个月底我一直在四处奔波,跑了几趟北京规划局。买四合院真的很麻烦,我以为找代理机构会很顺利,谁知光是理清产权关系就费了好些时间。那套院子一共有九个产权人,每一个都要根据房本谨慎对照,对照完再进行交涉,十分繁琐,这些产权人偏偏又都居住在天南地北。” \\t阿年很想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他才答应转让四合院? \\t车一路行驶。 \\t一个小时代表什么? \\t她看着手表,明明时间才过半,可司机说已经到了地方。阿年知道时间要一分一分地过,却并不知道这车的车速,以及这公里数距离。仿佛只是车外树影从车窗上飘拂而过,只是刚看到公路两旁隐约可见的几座工厂,已抵达了目的地。 \\t看来,距离并不远。 \\t说一个小时的是江律,不是车上的人,阿年不知该怨谁。 \\t酒店前阿年鼓起勇气问:“管先生,请问四合院怎么才转让?” \\t在车上不给她机会,除非她大喊“都别说了让我说”,可那只会让人反感。 \\t“应酬结束后我再见她。”管止深指着助理吩咐,转身迈步走向了酒店。 \\t留下在原地不明白为何被他那样审视了一眼的阿年。 \\t张望开了一间房,让阿年先进去休息等电话,拍了拍她的肩说:“管先生转让四合院的条件我不知道,见了他,你自己问。” \\t阿年点头。 \\t \\t临近毕业,阿年的压力很大,出校门后的工作方向还没确定,招聘会也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四合院这件事死死地缠住了她。 \\t张望下午4点多打来电话,说管止深参加的商讨会起码要在晚上7点结束,让她做好今晚回不去Z市宿舍的准备。 \\t阿年打给影子,说今晚回不去宿舍了。 \\t以往别的情况阿年回不去宿舍,影子多半会说:在外面小心点。 \\t这次影子的语气尖锐起来:“不回宿舍?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呢?” \\t“我自己啊……” \\t“他没跟你在一起?这是晚上,你们……” \\t“只说正事!”阿年恍然大悟。 \\t不用担心,她是影子的室友,江律又是影子的亲哥,影子的亲哥又是管止深的好朋友,如此,还能出什么别的事不成! \\t \\t晚上9点,张望打电话让阿年到××酒店来。 \\t出租车是绿白相间的新款捷达,穿过一条条街。 \\t阿年在××酒店的门口下了车,此时管止深一行人已经出来,其中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喝高了,摇摇晃晃丑态百出,需要人扶才站得稳,还口口声声强调自己没醉。最后被代驾和保安扶上了一辆凌志4700。 \\t阿年抬头,管止深在她身边与人握手道别。他没有对谁作任何介绍,阿年只得转过头去不与人搭话。 \\t那些人望向她的眼神,甚是诧异。 \\t人渐渐都撤了。 \\t“能帮我买个解酒药吗?”他看她。 \\t管止深那双瞳孔里的颜色,不知是抽烟熏的还是酒喝多了的缘故——让人生畏。 \\t大街上最不缺超市和药店。阿年快速地跑到了附近一家24小时药店,买了个25元两片装的解酒药片,外加一瓶喝的力克,她也不知哪一种管用。出了药店,阿年见他站在车外面,就此天气来说,他穿得实在是少,这城市的夜晚不是凉,是冷飕飕的入骨春风在吹。 \\t他低头吃了药片,也喝光了液体解酒药,把空袋和空瓶放在了她的手里。阿年愣住……不过只得接着,先放在自己的衣服兜儿里。 \\t车,张望,司机,全都不在。 \\t他有就这样在附近走一走的意思,问她:“习惯了北方的冬天?” \\t阿年微微讶异,他知道她不是北方人? \\t“还好,外面冷,但是室内的暖气很热,比我家乡好。”阿年说。 \\t“岂能尽如人意。”他道。 \\t阿年点头,认同。 \\t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垃圾桶,阿年过去扔了解酒药的包装袋和小瓶。 \\t跟他走了很长一段路,阿年穿得不少,可还是觉得单薄了。 \\t“冷吗?”他站住了,路灯下高大的身影转过来,问她。 \\t阿年彻底沉默了,难道说,这么冷您感觉不到? \\t北方的男人,习惯了冷? \\t \\t管止深喝了酒后,不觉得冷。 \\t阿年的性子在他眼中,一直是腼腆怕生的,旁话也不多,秀气白净的样子甚是温顺,所以他真不适合脱下外衣给她穿,怕会吓到她。 \\t走进一家全市连锁粥店,她还没吃晚饭,他也只喝了酒,胃受不住。 \\t去了粥店,桌上的东西都是阿年点的,阿年在低头剥水煮蛋,片刻,抬头斟酌着说正题:“管先生,四合院的产权人您全都联系上了?” \\t……自然的切入点。 \\t“已经在跟最后一个产权人协商。”他说。 \\t阿年低头偷偷合计,协商?那就是协商价钱问题了吧。他是投资商,估计会惯性地不愿吃亏,哪怕他有一掷千金的资本。 \\t“如果协商成功,月末之前就能解决完?” \\t“应该没问题。” \\t“哦。” \\t阿年想说出自己的目的,又不敢。 \\t他伸手,不客气地拿过了她手里的水煮蛋,眉眼不抬:“一个星期后我要去北京,你如果有时间,就一起,顺便了解一下四合院的情况。” \\t“……” \\t她望着他,这个男人的手指不仅修长,指甲剪得也非常干净好看,可是,那是她的白水煮蛋……阿年低头,对他感激不尽地只吃白米粥。 \\t \\t第二天,阿年和管止深一行人一起返回Z市。 \\tA大北门。 \\t阿年接过管止深递给她的名片,客气地说了一声“再见”,然后目送着他的车开走。 \\t回到宿舍,倒是没人刨根问底地问阿年什么。 \\t大一来到北方开始,阿年每天上网的时间都在3小时左右,雷打不动地保持到了现在…… \\t阿年的毕业论文题目是《老舍小说的京味特征》,在毕业论文上阿年没有太大压力,引言、论点、论据,这些她都弄出来了一个大概,只是一直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整理。下个星期要去北京,距离月底开庭的日子也近了,开庭之前奶奶一定会过Z市来,阿年想趁着今晚,把论文整理出来先交上。 \\t手机响了,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136××××××××。 \\t阿年用食指滑动,接起:“喂,您好。” \\t“是我。” \\t“管先生?”阿年觉得是他。 \\t他说有事要见她一面,车已经到校外了。 \\t阿年穿了厚厚的外套就立刻跑了出去。 \\t在校门口看到了他的车,阿年过去。 \\t“管先生。”阿年诧异地接过他迈开长腿下车时递给她的东西。 \\t北京的往返机票? \\t“这个……我自己买就行了,这太麻烦您了。”阿年抬头不好意思地说,非常感谢,其实她自己在网上订就行啊。 \\t“不要太客气,我还有事,再见。”他挑眉说。 \\t管止深转身上了车,司机开车。 \\t车渐渐开远了,管止深一手搭在了车窗外,他的深沉目光,从车的后视镜中依稀可见阿年越来越小的身影。 \\t阿年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开走,直到转弯消失。她手里拿着去往北京的机票,往宿舍楼那边走,虽说机票的钱不算多,但也不是该拿人家的,刚才贸然掏钱给他只会令气氛尴尬,无奈想着,也只能等到四合院的事情解决搞定,一起算在内。 \\t \\t车出了市区…… \\t再开大约二十几分钟,就是管止深的家。放眼望去黑夜里的这边,一路上除了路灯的灯光,周围全是一片寂静舒适的黑。清晨这里的空气会很清新,除了小别墅和门前停的车,窄街道,宽阔的公路,其余都是大片的绿色草地、树木。 \\t抵达家中,管止深先上楼去了书房,坐下,闭着眼睛,弯曲着的修长食指支着眉心,最终他拿过了手机。 \\tA大宿舍,阿年笔记本旁边的手机在振动。 \\t是一条短信…… \\t他说:记得把我的号码存储。 \\t阿年快速地回复:好的。 \\t然后,她把那个136××××××××存储成了——管先生。 \\t \\t第二天早上,全宿舍的人一起去吃早餐。 \\t熬夜整理论文的阿年不意外地顶着两个黑眼圈儿,校外早餐店里的东西很全:包子、豆浆、馅饼、烧麦、馄饨、紫菜鸡蛋汤,等等。 \\t她们4个人坐在一张方桌上,东西南北各占一边。阿年低头,吹着白瓷勺儿里皮薄馅大的馄饨,还没吃一口,就听见身后那桌的几个女生讨论:“我一定要坚守大学里不谈恋爱这条原则,毕业分手,我可伤不起。” \\t“谁告诉你的毕业了准会分手?” \\t“就算有百分之几十的毕业可能分手率,那也是可能吧!我可不敢赌我在那些不分手的幸运儿当中。” \\t阿年她们几个互看了一眼,低头吃东西。 \\t吃完早餐回宿舍的路上,乔辛她们几个在讨论毕业后干什么,基本也早都有了打算,阿年无精打采地说:“我想做一名编辑,这是我感兴趣的工作,赚月薪,养我自己。” \\t影子看她,皱眉说:“你毕业后,面临的第一件事应该不是找工作吧,默川不是说了,一毕业立刻就要结婚。” \\t阿年叹气。 \\t \\t出发去往北京的这天早上,阿年被机票和身份证折磨得焦头烂额。早上阿年准时接到了管止深的电话,她一边点头说着“好的”,一边就打开了抽屉拿机票和身份证。 \\t可是,阿年瞬间惊讶地皱眉——抽屉里怎么会是空的? \\t“你们谁看到我的机票和身份证了?”阿年一边焦急地找,一边回头问影子她们几个,手机在通话中还没挂断。 \\t“没看到啊,你放哪儿了?别急慢慢想……”乔辛说。 \\t下床,大家都一起帮她找机票和身份证。 \\t阿年不是一个平时爱乱放东西的人。 \\t管止深问她:“都找不到了?” \\t“对不起,在找,等会儿我再打给您……”阿年非常不好意思。 \\t管止深顿了顿,说:“尽快通知我,北京那边下午有事要处理,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开车去北京,两个小时足够了。” \\t“嗯。”阿年先放下了手机。 \\t她打开另一个抽屉,里面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也没见到身份证和机票。单没了机票还好说,身份证也一起没了就不行了。 \\t阿年打开床上的电脑包,翻了翻,里面也什么都没有。 \\t向悦在翻自己乱七八糟的床,怕是起床时张牙舞爪地卷了进来。乔辛几乎趴在地上了,在看掉没掉地上被谁不小心踢柜子底下。影子在上铺床上找,回头说:“阿年,你自己好好想想放哪了,也许是你熬夜赶论文脑袋累糊涂了呢。” \\t阿年说:“二十几分钟之前,我还把用不着的护照放在另一个抽屉里,把身份证和机票搁在了一起,走时方便拿。” \\t大家的表情,是不可思议。 \\t宿舍一个早上被翻了个底朝天,机票和身份证就这么凭空消失,阿年在宿舍里沉默了半天,想不通了。 \\t最后她看了眼时间,拿起电脑包说:“我先走了,也许被风吹跑了吧!” \\t说完,阿年就离开了宿舍。 \\t“哪有风啊?”向悦指着宿舍紧关的窗子,又指着阿年的抽屉,“风还能吹跑抽屉里的东西哇?靠——这东西丢得真神奇。” \\t \\t暂且先没时间理会机票是怎么没的,阿年首先对管止深道了个歉。走出了校门口,她拎着东西在电话里对他说,让他自己先飞北京,她坐长途汽车或者高铁。 \\t在她和他通话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了A大北门。阿年抬头,那辆车缓缓而停,手机通话中短暂未开腔的管止深开腔,不过是他放下车窗,在驾驶室注视校门口的阿年,好听的声音在手机里说道:“你早说啊,我人已经来了。” \\t \\t没有任何可以容她矫情一下的时间,因为已经耽误了他一个早上的宝贵时间,阿年朝他的那辆车走了过去。 \\t上车后,阿年说了谢谢,又解释了一通机票的事。 \\t安全带还没系完,阿年的手机响了,看号码是方默川打来的。 \\t“还有3个小时就能到北京了。” \\t“早饭?吃了啊,晚上就能见到了。” \\t“嗯,我也是……” \\t在一旁的人,听见她回答对方的简短内容,完全可以大概猜出对方说了什么才会让她腼腆地说“嗯,我也是……”。 \\t无非就是小情侣之间说—— \\t“我很想你” \\t“嗯,我也是……” \\t \\t管止深的车驶离A大门口,这款车是全景天窗覆盖的设计,采光和视野都极好,阿年收起了手机后,开始安静。无意中视线瞥到了他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让阿年注意的不是他的手表,而是他手表下延至手背的一片浅浅疤痕。 \\t注意到阿年的视线,他转头看她:“是大火烧伤留下的疤痕,你吓到了?” \\t阿年摇头…… \\t他继续目视前方开车,阿年重新打量他,他穿着浅灰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黑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披在厚实的身体上。能看见的外表皮肤,除了衬衫袖口手表下的浅淡疤痕,其他地方并没有。 \\t去北京的高速公路上,阿年接了个电话。 \\t“我往北京去呢,二叔,你先和我奶奶在附近住下,我明天晚上就回来。” \\t“钱?”阿年无语,“不用说理由了,我稍后让我的同学给你送过去。” \\t按了挂断键,阿年打给了向悦。 \\t通了之后,阿年说:“小悦,我二叔和我奶奶来了Z市,嗯,是突然来的,你取1000块钱吧,先给他送过去,地址我马上短信给你。” \\t再挂断,阿年开始埋头发短信。 \\t她手指刚触了一下“发送”按键,就听到管止深说:“你二叔在多少年前就已经是成年人了,身上没有钱还跟你要?” \\t嗯?阿年抬头看他。 \\t手机漏音吗? \\t阿年对他说:“他为了我爸的事在奔走,事情解决后我就不会给了。” \\t突然她想到,一直以来管止深都未曾透露这座四合院的价钱。 \\t“管先生,请问这座四合院现在值多少钱了?”阿年看他侧脸,试探地开口问。 \\t他反问:“你手上有多少资金?” \\t阿年心想……跟他哭个穷吧。 \\t就说了一个数字。 \\t“有点少。”他说。 \\t“哦。” \\t阿年抿唇。 \\t她听父亲说,爷爷是在中年的时候卖了这座四合院,钱一直攥着没用,卖完了四合院,爷爷总会梦见老祖宗,久而久之四合院成了爷爷的一块心病。多年后爷爷想要再买回来的,可是爷爷已经拿不出四合院价格翻番后的钱数了。爷爷在他六十大寿的时候,把家产分给了大儿子和小儿子,也就是阿年的爸爸和阿年二叔。 \\t阿年二叔几年时间就挥霍光了所有的钱,婚结了又离,现在是靠啃老母亲的腰包。 \\t阿年爸今年56岁,拿到那笔钱的时候才23岁。 \\t因为年轻,所以不知道珍惜,那笔钱阿年爸一部分拿去在外面潇洒了,后来结婚,妻子总数落他啃父亲给的老本,人不中用! \\t妻子的话也许是难听,但对阿年爸挺管用的,妻子说得对,所以他听,开始努力上进。那个时候跟现在大不一样,那个时候做小生意发家的人比比皆是,阿年爸刚赚了一笔,人就变了,用他现有的成就讽妻,妻子不育,他就在外面有了人,后来离了。 \\t阿年爸33岁认识的阿年妈妈,一个江南温柔女子,结婚9个月,阿年妈妈生下了阿年。此时阿年回忆起来,自己好像得到过父爱?忘了,太过久远。后来阿年的妈妈怀着二胎意外去世,阿年很小就被外婆带回了江南的小镇上抚养,开始和爸爸这边不亲了。 \\t现在四合院的这事儿,是因为阿年的奶奶年岁已高,阿年爸哪敢把钱放在老人手里?更怕被不争气的亲兄弟给骗了去,所以只能找上了女儿阿年。 \\t父女虽这些年未再亲近,但拘留所中阿年见了老爸,确实也还难受得眼泪在眼窝里绷着,倔强地不掉下来。 \\t \\t阿年很着急知道,老爸的存款在管止深眼中到底少到了什么程度? \\t可她又不敢问……怕瞬间绝望。 \\t阿年窝在副驾驶座上,被太阳晒得有了困意,昨晚熬夜整理论文,加上早起导致的。 \\t管止深拿过他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睡吧,到了北京我叫你。” \\t他的外套落在她的身上时,阿年心惊。 \\t还给他,摇头:“我不想睡。” \\t“为什么?”他接过外套,颇有几分不高兴地问。 \\t为什么?阿年觉得,总不能直来直去地跟他说,盖一个陌生男人的外套睡觉有点尴尬吧?阿年只能胡编乱说着不睡的理由,她对他说:“要尊重首都,我不想顶着一个鸡窝头进京……” \\t \\t抵达北京,在酒店门口阿年意外见到了张望。 \\t一下车,她就被张望先带进酒店。张望往里走,说:“管先生亲自开车来北京,这还是第一次,高速上开两个多小时也很累啊。” \\t阿年没说什么。 \\t阿年回头,酒店外管止深被同张望一起等候在外的人前呼后拥,他走上了两个台阶后停住,其余的人也就跟着停住,他抽着烟,另一手拿着手机在跟什么人讲电话,片刻,他转身下了台阶。 \\t管止深没有进来,离开了。 \\t下午1点多,阿年和张望来到四合院。 \\t进去四合院,阿年看到了老祖宗的牌位,旁边厚厚的灰尘上有猫爪子踩下的印子。一个月前,四合院里住着的人都搬了。张望说:“只差一个产权人还没谈妥,其余的都是一起谈的,这次既然你来了,就参与一下,交易都是按照规定走正常手续,没人会在价钱上作假,你得清楚地知道,管先生他不会蒙你的这几个钱。” \\t阿年点头。 \\t \\t晚上6点的饭局,阿年也在,桌上总共三个人。 \\t产权人的儿子代表父亲而来,四十多岁,先握了手,再开门见山地说:“我家里的老父亲和母亲,现在住在廊坊习惯了,都不愿意搬,我和爱人现在在海南定居,也有些年头了,不会回来。这边四合院的价格如果合适,我们就一次性地敲定,海南那边我也还有事,明早我就得撤!” \\t听着……倒还算爽快。 \\t酒桌上,谈着谈着两个生意人就撇开了四合院,管止深和这个人一直在谈生意心得,阿年就安静地听着。管止深是在得知了产权人的姓名背景后,先在这边找了人,经人介绍,才接触了这个产权人唯一的儿子。 \\t产权人的儿子很高兴多一位管止深这样的朋友,席间不停举杯,洽谈过程愉快顺利,那人站起身,把酒倒满,给管止深满上了,举杯,笑声爽朗:“来,今天……” \\t话说一半被他打断。 \\t“阿年。”管止深叫她。 \\t阿年错愕:“嗯?” \\t包厢里太热,导致阿年白皙的脸颊上一片潮红,他目光狡黠地从她脸上转了一小圈儿,似笑非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你帮我喝了这杯。” \\t他身上的酒气很重,话里也辨不出玩笑与认真,阿年为难……她属于是喝白的“一口倒”那种,饭局过后,她还要去见方默川的,可是阿年也明白,自己和管止深一无亲,二无故,他只是凭影子的哥哥江律才会帮她到此地步,如果事成,她是欠了他一份还不起的人情,这酒,怎么说都该喝。 \\t阿年起身接了过来。 \\t对方豪爽,先干为敬了…… \\t这可是白的,度数不低,如此情况下,阿年浅抿一口也说不过去,阿年尽量地喝了一大口,皱着眉头咽下去,快见底了。 \\t“对不起,我先出去一下。”阿年急忙说,脸瞬间热了。 \\t被白酒辣到了…… \\t管止深抽着烟,并没看她。 \\t阿年对那人点点头。 \\t打开包厢的门,没走几步阿年就要飘了。阿年记得,上一次喝白的是认识方默川那年,冬天他带她来北方看雪,很冷,他让她喝口酒暖暖身,结果喝完她站在飘雪的大街上,觉得自己在飘,怎么抬脚踩都踩不稳。 \\t阿年走出酒店大门,张望迎了上来扶住阿年:“刚接了管总的电话,让我下车来看看你,走吧,先上车。” \\t“谢谢。”阿年被张望带上了车。 \\t \\t阿年窝在车上,很快就睡着了…… \\t后来,张望留下跟产权人的儿子继续商议细节,管止深先行离开,他上车后,脱下了西装外套披在阿年身上。 \\t车子驶离,夜里,他的眼眸更加深邃漆黑,阿年完全沉睡状态,手机响了两次,管止深拿过来看,见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毫不意外,他直接替她关机,面色冰凉地把手机扔在了一旁。 \\t回到住的酒店,管止深把她带进房里…… \\t阿年的手,抓住了他腰部的衬衫。 \\t管止深看着怀里柔软的阿年,阿年已经不是青涩得让人只可远观,这张藏在他心底的旧模样,越发动人。他的大手按在她纤细的肩上,她太瘦了,好像用力都能折断,酒醉真的迷了人眼,管止深气息渐渐不稳,对她吻了下去。 \\t怀里的人皱眉推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挣脱着他的束缚,可是,手推着的仿佛是铜墙铁壁,根本无法逃开,他手抬起,拂了拂她微红的脸颊,继续亲吻她。 \\t他的嘴唇覆上来一点都不温柔,她的手指很无力,抚摸到他的侧颈,他的五官,然后,阿年在他怀里不动了。 \\t乘人之危偷吻,在他看来是一件很俗气的事…… \\t这晚,方默川整夜未睡。 \\t第二天。 \\t早上起床,头疼的阿年先跟方默川解释了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又哄了哄这少爷,让他别对旁人发火。 \\t吃早餐时阿年问张望,昨晚她是怎么回来的?张望说,你忘了吗?我把你带到了车上,代驾开车送我们回的酒店。 \\t“哦。”阿年低头喝牛奶。 \\t管止深走了过来,一起吃早餐。 \\t阿年和张望都没有说话…… \\t十几分钟后,管止深用完早餐就走了。 \\t“吃完早餐我要出去一趟,中午回来。”阿年对张望说。 \\t张望惊讶了一下:“出去?没时间了,我们马上要出发回Z市。” \\t这么快?阿年说:“明天我自己回去,可以吧?”阿年不想来一次北京却见不到方默川。 \\t“你不想月末之前办完四合院的事?刚才我也说过了,昨天管先生喝了酒头疼,早上还是很早就出去办完了北京这边的所有事,为的就是早点处理好,你看你,还不配合了……”张望的话,尽是责怪阿年的不懂事。 \\t阿年为难…… \\t阿年打给方默川,说马上要动身回Z市,方默川失望地在那端沉默了半晌,最后有气无力地问她:“阿年,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儿?” \\t阿年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多疑,问他:“你在怀疑我什么?” \\t他道歉,“对不起,可能是因为我们分开太久了。” \\t“不用道歉。”阿年说。 \\t方默川说了很多,怕阿年生他的气,他说还有一个月退伍回Z市,一定带她去见他的家人,解决完婚姻大事再工作。 \\t \\t回到Z市管止深就出差了,要四天才能回来。 \\t因为四合院这件事,阿年每天在宿舍和他的投资公司两点一线地跑。 \\t4月21号。 \\t管止深一下飞机就接到了母亲方云的电话。 \\t车从机场直接开回家。 \\t见他回来,方云把翻开的杂志撂在了茶几上:“自己看看,写得太不像话!” \\t管止深走了过来,俯身拿起杂志看,是北京那晚他和阿年一起进了酒店的照片,拍的是他的正脸,阿年的一个背影。 \\t“有什么问题?”管止深放下杂志,身体斜倚在沙发里,长腿交叠。 \\t方云看着儿子摇头叹气,34了,她着急儿子的婚事,不是想看儿子带谁去开房了,开房能给她当妈的开出活蹦乱跳的孙子? \\t“你爸可给我来了电话了,不光骂了我一顿,还说了,让你给他一个解释!”方云气得不轻,“你爸不是没说过,正准备把朋友的宝贝女儿介绍给你,我们怎么也得尊重人家,好端端的这种报道就出来了!” \\t管止深站起身,上楼前扔下一句:“报道上这个,我会尽快跟她登记注册。” \\t方云怔住,反应过来朝儿子大喊:“什么样的姑娘我和你爸还不知道!起码得带回来先给妈看看吧!” \\t一直在楼上偷听的管放,吓得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跟在正上楼的管止深身后,激动地问:“就要给我娶嫂子了?哥,你搞大人家的肚子了吗,这么着急?” \\t管止深:“……” \\t \\t下午,张望通知阿年,管总出差回来了。 \\t在投资集团附近的一家西餐厅见的面,他脸上有出差后的疲惫。 \\t餐厅很静,管止深对她开门见山:“我需要一个妻子,为期一年,原因是婚后我爷爷会把他GF医院的股份给我,我不能让我姑姑比我母亲先拿到,这股份我要送给我母亲。还有,我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端午会给我介绍见了面百分之九十我就要娶的人,在这之前,我需要一个人先跟我领了证,我的所有心事就会迎刃而解。” \\t阿年完全呆了…… \\t他继续慢条斯理地讲:“这座四合院市场价已经炒到了2800万,你爸爸一辈子的积蓄也不够,如果你答应了我,你的麻烦一样会迎刃而解。或者你拒绝我,9天之内筹到足够的钱。哦,也不对,即使你筹到了钱,我一样可以选择天价不售。” \\t这些天的接触,他一直对四合院的价格闭口不谈,一开口便是如此咄咄逼人,没有可回旋的余地。 \\t阿年愣了有多久才缓过来? \\t……是一支烟那么久,他已经又抽完了一支烟。 \\t他问:“考虑得怎么样了?” \\t“管先生,一开始您就是这个目的?”阿年的态度,算是在质问吧。 \\t他做出回答:“A大门口第一次见你,我就说过,‘或者,你嫁我。’这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t“您当时说四合院是送其他人的,语气就是在跟我开玩笑!”阿年理论。 \\t管止深见她这样激动,一字一句地说:“在我看来,你需要这座四合院,我有这座四合院,为什么我要去找别的女人而不找你?” \\t“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即使是假婚,也自认配不起您——”阿年的眼角眉梢都是坏情绪。 \\t他蹙眉,笑意渐深:“第一,我怕别的女人在这一年里爱上我,原谅我一贯很自信,不得不防对方中途会耍花招。第二,听说你有一个你深爱的男朋友,这解决了我担心的第一条,希望他比我优秀,你不会移情别恋。” \\t“影子的哥哥江律介绍我跟您去邻城开会,还有上次去北京,那些时候怎么不跟我说这些话?浪费我的时间!” \\t他望向窗外,并不看她:“抱歉,我也需要一个了解你的过程。” \\t \\t时间过半,张望准时进入餐厅。 \\t他离开了。 \\t张望盯着低头的阿年半分钟,不知如何安慰,直接公式化地开口:“我说一下大概,首先,不是一年婚姻值1500万。一年之后的五一,你跟管先生办理离婚,你家人需要一次性或分期,支付1000万的四合院钱。另外的500万,管先生说总听下面的人讲,初来投资集团的应届毕业生多数都有中五百万大奖的梦,这500万,当做是你很懂事,同意签字,管先生提前给你圆的梦。” \\t“其次,这段婚姻你要做到辅助管先生一起隐瞒,配合管先生,你们不会举行婚礼,这一点管先生会去说服父母及亲人。婚后你们生活照常,彼此不得干涉对方的私生活,经允许例外,婚前具有法律效益的一些公证,明天我这边会尽快准备好。” \\t说完,张望抬头看阿年,把协议推了过去。 \\t见她憋得要掉眼泪又不敢掉,张望递了张纸巾:“协议你带回去慢慢看,同意就签,你这边如果不出意外,管先生后天早上会到A大接你,去民政局登记。” \\t \\t晚上宿舍已经熄灯很久了,阿年还没困意。 \\t那一厚叠协议在双肩挎包里,她没有看。 \\t上次失眠严重,还是初来北方那阵,整夜整夜地睡不着,阿年刚来北方时是个寒冬,她经常是被冷风吹着,想起外婆和舅舅舅妈,眼泪就掉出来。 \\t上铺的影子醒了,小声问:“阿年,你还没睡?” \\t“嗯……”阿年心里事多,了无睡意。 \\t向悦没醒,乔辛醒了,问阿年:“怎么了?” \\t乔辛起来,到阿年床上来了。 \\t阿年舅舅家不特别富裕,但也不穷,自小她去了那边生活,就是一家人最疼的。妈妈去世她还太小,哭过,四年前送她上火车时舅妈挥手哭了,她也哭,那年就满19了。方默川要去北京的那段日子,是她最难熬的时光,其余的日子里阿年算冷静坚强的,也才22,没经过什么大挫折,不开心的事,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 \\t四合院这件事,是影子的哥哥江律帮忙说的话,阿年让影子代她谢谢江律,然后把协议拿了出来,影子和乔辛听阿年讲了个大概。 \\t宿舍里的人都很珍惜大学四年这份友谊,无话不谈,不过,阿年没忘机票在宿舍丢了那件事。 \\t乔辛看影子:“姓管的简直不是人!把你哥也利用了?” \\t“结婚一年?”影子抬头看阿年,“你千万不能同意!” \\t“我没同意,结了再离我就是二婚,把方默川置于何地?”阿年把那堆协议收了起来,“明早我去说个明白,中午见我奶奶,下午去北京。” \\t一夜过去,早上6点多。 \\t清静的街道上,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一辆轿车旁,逐渐明清的晨曦中,他正准备出门,手机却响了。 \\t管止深看着远处,接起。 \\t“昨晚收到短信,据说阿年不准备签字,今天早上阿年打算见您,中午见她奶奶,试图说服她奶奶别迷信了,并且昨天阿年就买了今天下午的高铁票,要去北京。” \\t管止深点头,虽笑,却冷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t墨黑的一双眼眸,几分妖娆。 \\t \\t上午9点。 \\t市中心一家叫做“名门居”的餐厅,阿年在等管止深和张望。 \\t“先生,这边请。” \\t这是二楼,楼梯口一位女服务员伸手做请姿…… \\t见管止深来了,阿年站起身。 \\t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 \\t二人落座。 \\t位子是张望临时订的,管止深平时习惯坐在“名门居”里这个位置用餐,视野较好。 \\t他介绍:“我的妹妹,管放。” \\t刚做介绍,他手机上就来了一个电话。 \\t他站起身,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手机,单手插在裤袋走到了不远处的落地窗前,站定伫立,早已按了接听键,却走到很远他才把手机放在耳边,说话。 \\t管放对阿年笑:“小嫂子,你好!” \\t阿年:“……” \\t不等她窘迫后纠正称呼,管放巴拉巴拉嘴巴不停地说:“我哥说小嫂子你读大四,学中文的,南方长大,人很懂事,小嫂子,你中文系的说话应该不是《武林外传》里吕秀才那样,总是‘子曾经曰过’的吧?” \\t阿年满头黑线。 \\t \\t管止深接完电话回来,脸色明显不太好。 \\t让放放下楼,去给他买包烟。 \\t楼上只有两个人了。 \\t阿年从旁边座位的双肩挎包里拿出协议,放在桌子上。 \\t“管先生,我爸有1300万,剩下的1500万您说一年后我家人还1000万,另外500万是我跟您登记的酬劳,我没理解错应该是这样的吧。我一个普通学生,从您身上赚了500万这么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数字,我到底是吃亏了还是占便宜了,我就不说了,其余的产权人我没接触过,这2800万里有多少泡沫成分,您最清楚。” \\t管止深忍俊不禁,倒是不傻,示意她继续…… \\t“别人拿我不识数,我不能回头拿我男朋友不识数。”阿年拿起双肩挎包,废话没有多说。 \\t站了起来对他说:“再见。” \\t离开座位阿年就走了…… \\t管止深一个人坐在明亮的餐厅二楼,点了支烟,抽了一口,薄唇一点点吹出轻薄的片状烟雾,起伏升高,幻灭在他的瞳仁里。 \\t在他遥远而明媚的记忆里,清晰记得,阿年走在青石板路上的样子,黄昏灿烂的颜色从天边倾斜铺陈而下,千尺万尺,尽数落在青石板路的尽头,光影照射的,是阿年放学回家的那条路…… \\t \\t公交车绕了小半个Z市,才到了阿年奶奶和二叔住的小宾馆。 \\t在车上,阿年几次打给方默川,他都关机。 \\t以前从没这种情况,他习惯了24小时开机。 \\t从宾馆左侧的门往里走,阿年正在通话,让二叔带奶奶下楼,她侧眸瞥见右侧门出去一个人,眼熟的背影,有几分像张望。 \\t“阿年,你跟二叔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不买四合院了,下午去北京拿回祖宗牌位?”手机那边阿年二叔问。 \\t阿年怔住,二叔怎么知道? \\t“是的。”阿年回答。 \\t那边,阿年二叔对阿年奶奶说:“妈——看阿年做的这是什么事儿啊?铁了心不让我哥出来?我哥在里头天天盼,最后真得栽在亲闺女手里?” \\t“二叔你说什么呢?”阿年刚开口,就听那边大喊一声:“妈——” \\t接着,就没了动静…… \\t“二叔?” \\t阿年叫了一声,宾馆的电梯门此时开了。 \\t老太太手里攥的药瓶掉在地上,嘴里还往外流液体,阿年二叔朝外面喊:“叫车!老太太喝药了,快帮忙叫救护车——” \\t宾馆前台的姑娘魂儿都吓丢了,摸过座机拨120。 \\t阿年的脑袋嗡地一声,跑过去…… \\t老太太躺在儿子怀里,攥着儿子的手哭着摇头:“你哥在里头出不来,妈也不活了……” \\t阿年被吓得发抖,俯向地上和二叔一起往起抱奶奶。 \\t可是,当不到一分钟,救护车和一辆在A大门口出现过的黑色轿车,同时出现在宾馆外,阿年的眼泪在眼圈儿里流不出来了。 \\t这根本不是刚打120叫来的。 \\t司机打开宾利的车后座门,一脸严肃的管止深走了下来,他的修长手指扣着西装其中一颗纽扣走了进来,张望要对他说什么,他摆手制止,目光沉沉地注视着阿年。 \\t张望噤声…… \\t老太太死活不让医生碰,嘴唇发紫,年轻时就是个能撒泼的女人,医生拿着地上的药瓶说:“喝的是有机磷类农药,毒害性较大,再不救恐怕……” \\t阿年抹了一下眼泪,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二叔,阿年二叔含泪对阿年喊:“二叔求你了!你想不想让你奶奶活没关系,你别让你奶奶因为你死啊!” \\t说着阿年二叔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t宾馆的门关了,服务员被经理赶去了外面。 \\t阿年很懵,弄不清楚这都是怎么回事,管止深来得这样快,未免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得过分了! \\t阿年把目光瞪向了管止深,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t管止深不表露任何心疼,一双手轻轻地捏住她瘦弱的肩,目光看向了别处,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爸那笔钱,在一个给他生了刚满3岁儿子的女人手里,你爸防的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账户会被冻结,在你奶奶心里,你爸出不出得来要顺天命。老太太偏向你二叔,拿了1300万买这四合院,不管怎么算,老太太都觉得这1300万重新姓时了,且是她二儿子的了。” \\t这些,他不讲阿年也知道。 \\t管止深把姓时的人了解得太透太透了,透得叫人不安,他钻了时家某个人心的空子,奶奶和二叔也钻进了他双手奉上的空子。 \\t盯着她湿湿的眼眶,管止深像老师给懵懂的学生讲题一样,一步一步:“签字,让你奶奶上救护车,或者给你奶奶送葬,千万别认为你奶奶是在吓你,为了你二叔过得好,为了四合院姓时,你奶奶舍得出一条命,还有……别忘了,买回四合院是你爷爷在世一辈子都没完成的心愿。” \\t管止深转头,对阿年二叔开口:“1300万,无需再多加一分。” \\t张望拿着协议和笔,站在一旁劝:“阿年,命不等人,你奶奶和你二叔逼你,管先生左右不了。” \\t阿年二叔一听管止深说只要1300万,也不要了老脸,不停给阿年磕头:“阿年哪!你奶奶就要不行了,二叔在这儿给你磕头了!二叔给你磕头了!” \\t阿年忍不住低头哭,她觉得自己像一条有生命的湿毛巾,被人攥着两头拧,已经没了水分,仍没停止被拧,浑身的每一个地方都在绞痛,粗粗细细的血脉,全部被拧断了一样…… \\t奶奶的脸色发青,浑身抽搐,为难的医生看着这局面,额头急得出了一层冷汗,张望把签字的笔强塞到了阿年的手里,阿年的手发抖,视线模糊地看着协议,是早上她还给管止深那份吧? \\t她迟迟不肯签字,手里的笔掉在地上,张望捡起来重新塞在了她手里。 \\t阿年想象着,奶奶若是死了,自己会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下不去手签字,这是在坚持什么?她也在想,奶奶是吓人的吧?二叔再怎么没心,也不至于就这么看着老母亲死吧?医生护士有准备地来了,是否说明奶奶其实不愿意死? \\t张望似乎看破阿年心思,出言打击:“医生来得快,跟你奶奶是否一心以死相逼,是两回事。” \\t“你奶奶看样子快不行了……”张望把需要签字的纸张下角,递到了阿年攥着的笔尖下,催促,闹出人命总归是不好的。 \\t阿年看着全身抽搐厉害的奶奶,大颗的眼泪掉下来,笔下字迹没有了往日的工整,手是抖的,她把名字写在了协议上。 \\t二叔还在跪着磕头…… \\t救护车快速离开了,宾馆里不多时就恢复了正常,这期间宾馆电梯里没有下来一个人,阿年望着四周无言了,热泪滚落,是因为无法面对未来的明天。 \\t张望对许多不知情愣住的人微笑道歉:“很抱歉,不应该在别人家庭发生内部矛盾时来谈生意。” \\t言下之意,一切的一切都与管止深这个人无关,他只是在一个不恰当的时候,来谈了一笔正常的生意。 \\t大街上车来车往,绿灯穿梭,红灯停止,阿年在他的车里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是在哭,又不想让任何人听到。 \\t回想着自己在A大门口第一次见到管止深,直到今日妥协于他的这个过程,用时将近一个月,到今天她才看见他耍了什么手段,这也只是突然看见的,有没有看不见的? \\t应该,是有的吧。 \\t \\t阿年二叔将户口簿交给了管止深。 \\t民政局里一出一进,阿年变了身份…… \\t出了民政局,管止深把结婚证给了她一本:“收好。” \\t阿年转身,接起电话,阿年二叔哭着说:“阿年哪,你奶奶送来晚了,情况不太乐观……” \\t“别再给我打电话!”阿年喊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t挂断后,阿年拿过那本结婚证,手指用力捏着,她把结婚证撕成了一片片的,抬手全扬在了他的脸上:“你这种人不会有好报应的!自私卑鄙!” \\t她不知要如何表达愤怒,只有热热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滴。离开民政局,阿年沿着马路往前走,低头快步,眼睛干涩心烦意乱地坐在马路边,抱膝埋头,由着刺骨的春风吹进毛衣缝里。 \\t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t不远处街上的车里,管止深视线看向远处的阿年,蹙起眉头问车上的助理:“默川那边什么情况?” \\t“他的手机找不到了,本就是偷偷用的,没人敢借他。他可能察觉了什么,今早说自己有生理疾病不适合继续服役,他要求提前退伍回Z市,如果上级领导不给通过,恐怕他会做出一些违反部队条令条例的事。”张望担忧地说。 \\t“……”管止深。 \\t \\t黑夜把整个Z市覆盖,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开始平静下来。 \\t阿年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没人,洗了澡,手无力地往牙刷上挤了牙膏,低着头刷牙,头发有点湿地贴着脸,她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憔悴得很吓人。 \\t回了床上窝着,手机振动,是一条短消息:阿年,你奶奶脱离了生命危险,抢救不及时,以后会有运动障碍表现,先不说了,你消消气。 \\t是二叔发来的。 \\t阿年头很疼。 \\t一会儿一个喷嚏地睡着了。 \\t \\t“阿年,阿年……” \\t睡梦中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t睁开眼睛,一室漆黑变成了一室刺眼的亮。 \\t“你没去北京?冻着了吧,摸你额头有点儿烫。”乔辛说。 \\tZ市的供暖已经结束,宿舍有点冷。 \\t一起出去吃晚饭的路上,大家问她怎么没去北京?阿年说,已经解决了。 \\t她们追问,阿年沉默没说什么。 \\t吃完饭要去诊所,乔辛和向悦去超市买吃的,怕到了诊所无聊。 \\t影子跟阿年在外面,影子伸手把阿年衣服上的帽子给她扣上了,“来,病美人儿,乐一个。”影子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阿年抬头看她的样子:“我要是把你冻感冒的照片给方默川发过去,他不得心疼得把Z市用大棚给扣起来啊?” \\t阿年低头。 \\t影子低头找了一个号码,却不是方默川的,照片发了出去。 \\t诊所里一排长长的椅子上坐了好些人,都是打针的,护士跟阿年推销着某个没听过牌子的针剂消炎药,说效果好,阿年点头,说行,把体温计给了护士。 \\t \\t这一晚阿年睡得不实。 \\t第二天早上,又是被叫醒的。 \\t影子把手机递她:“方默川打来的,说话跟吃了枪药似的!” \\t阿年眼眶发烫地坐起来,嗓子比昨天跟管止深喊完还疼,哽着的疼法。 \\t阿年把手机搁在耳边,问他怎么了? \\t那边很嘈杂,手机到了别人手上,是他的战友,叫阿年“嫂子”,说方默川被打了一顿,他们干站一旁,没人敢上前。 \\t阿年问,方默川为什么挨打?老兵欺负新兵?不对啊,方默川的姑父在,谁敢欺负方默川这个祖宗? \\t手机被默川抢了回去,他大吼一声:“我日!” \\t阿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在那边说:“晚上6点机场等我!通知乔易左二这帮孙子老子他妈终于凯旋了!” \\t默川逗她。“部队里少见雌的,老子阳气儿都快没了,还没到迎风流眼泪的年纪,尿尿就快呲脚背了……” \\t阿年囧。 \\t胡言乱语! \\t \\t5:20左右,向东开车到A大门口接阿年,一起去机场。 \\t影子开的是辆白色奥迪,向江律借的,见了向东他们这帮东西狠狠瞪了一眼:“直接机场见就完事儿了!用得着你们接?吉普了不起?” \\t向悦调解:“就别和舍友的亲哥计较了,先开车?” \\t影子点头,开车。 \\t阿年在奥迪的副驾驶座上,才刚打完针不到十分钟,手背有点疼,不小心滚针了,大家都没吃饭,都等着晚上一起给方默川接风。 \\t以前默川在Z市读书,大家玩儿在一起,后来默川走了,就阿年宿舍里女生一伙儿形影不离,向东他们男生一伙儿每天混一起。 \\t默川是Z市人,阿年是南方来的,左正,向悦和向东,乔辛和乔易,这些人都是一座城市的,家长都是好友,也有点亲戚关系。阿年听默川说,起初左正是追随着一个高三爱上的女生来的Z市读大学,大二分了,然后左正一个人在Z市,招来了好几个打小认识的伙伴儿来Z市。 \\t \\tZ市机场。 \\t大家到的时候6点多,阿年等得焦急,眼睛都不敢眨。 \\t管止深5:00左右从家中出发,所以,他提前到了。 \\t方默川一下飞机往出口走,就被一身黑色大衣的管止深截了个正好。他对方默川说:“哪怕约了人,也要先吃了家里的饭再去。” \\t \\t另一边,左正皱眉:“不是诓人的?” \\t阿年已经原地愣了半分钟了,不经意中看到那边有地勤人员站在方默川身边,方默川和一个男人在说话,地勤人员离开,那抹背对阿年的身影忽然转身。 \\t她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是……管止深? \\t向东的手机响了,方默川打来的,他说:“晚点儿,这会儿脱不开身,外公叫人来接我了。” \\t当所有人都准备离开机场时,阿年低着头没动,向悦弯腰从下往上看阿年的小脸儿:“阿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着烧呢快回宿舍,晚点儿就见到你家默川了……” \\t \\t方默川在车里拨阿年的号,在部队打给阿年是一种感觉,在Z市打给阿年又是一种感觉,可是一直不通。 \\t打到影子的手机上,影子递给阿年:“是默川。” \\t阿年拿过手机,知道自己因何这样心里不安,方默川跟那个人在一辆车上? \\t“你手机不通?”方默川问。 \\t阿年窘迫:“死机了。” \\t方默川问她,怎么搞的? \\t阿年说手机有问题,刚买没几天,可以换。 \\t方默川点头,让阿年带大家先去A大对面的火锅城开一桌,他很快就从家里脱身。 \\t阿年说好。 \\t方默川按了挂断键…… \\t“女朋友?”管止深问。 \\t方默川点头:“嗯。” \\t“什么样的姑娘?”管止深手指间夹着香烟,伸出了车窗外。 \\t“……”方默川回避了这个问题。 \\t \\t管家老宅。 \\t方默川和管止深一起进去,放放追着方默川说:“伤得不重啊!这点伤就得瑟回来了?想当年我哥……” \\t方默川回头捂住放放的嘴,把放放推到了一边儿去。转身利索地朝外公跪下了:“我错了,我对不起党和人民对我的期望,我觉得姑父打我打得轻,外公,您不应该让我直着下飞机,而是应该让我躺在担架上被人抬下来,顺便让我仰望一下Z市的天空今天是分外的蓝……” \\t“不知悔改!”管老爷子用拐杖指着跪在客厅中间的外孙,气得手抖。 \\t方云伸手就给了方默川的脑袋一下:“你就作吧!” \\t方默川心里憋着一口气,姑父送他上飞机时告诉他,回去跟你外公认错,方默川笑,认了错,我能把我外公也揍成我这德行么? \\t管老爷子叫人把方默川扔到了厨房,厨房门一锁,窗户外有钢筋护着,插翅难逃! \\t方默川踹得厨房门直颤——老头子你有本事把我放出去! \\t管老爷子——老子没本事! \\t方默川——我约了朋友吃饭!今晚不去买单我以后怎么在Z市混? \\t爷孙在客厅正下着棋。 \\t管止深修长手指捏一枚棋,准备落下,但见爷爷如此纠结紧张,他便让了爷爷一步:“在车上听见他约了朋友在哪吃饭,我去帮他把单买了。” \\t“去吧,这小子今晚就在家反思反思。”老爷子说。 \\t \\t管止深对方云说:“妈,今晚我不回来住。” \\t方云听儿子这么说,眼睛一亮,她可没忘了前些日子儿子说,马上给她带儿媳回来。难不成,这都已经同居了? \\t管止深上了车,倒车。 \\t方云上前敲了下车窗,管止深放下车窗,一边点烟一边抬眉听母亲指示。 \\t方云一脸期待。“儿子,你爸军务繁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Z市,不如就近选个日子,把那女孩子带家里来给妈瞧瞧?” \\t“好。”管止深点头。 \\t“路上慢点开。”家门前,方云满面带笑,目送儿子的车驶离。 \\t管家钱势不缺,对管止深找妻子的标准,也随着管止深的年龄往上涨而一降再降,方云认为只要这姑娘懂事,不跟长辈撒泼耍横,长得五官端正,对自己丈夫知冷知热,其余长辈都不挑。 \\t方云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不会差。 \\t \\tA大对面的火锅城。 \\t二楼的靠窗位置上,别人闹得欢腾,阿年有点蔫,一会儿一个喷嚏实在不讲究,不经意地往火锅城楼下看,不知何时那里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车牌号处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的字是:车牌丢失,正在补办。 \\t火锅城侧面的LED显示屏上闪着满多少送啤酒之类的红色字,闪得阿年不再往外看,刺眼。 \\t服务员走了过来。“请问哪一位是阿年?” \\t“是我,怎么了?”阿年诧异。 \\t全桌的人都诧异。 \\t“有人打来电话,让您去接。” \\t打到火锅城?阿年跟着服务员往下走,在前台接了电话:“您好。” \\t阿年捏着有点疼又不通气儿的鼻子,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说:“我是管止深,方默川来不了了,单我已买过了。” \\t阿年脑子有些不转。 \\t他这是在正面承认他认识默川,并且也知道她是默川的女朋友。 \\t那逼着她领证儿算怎么回事? \\t“找个借口出来,我们谈一谈……”他说话极慢,“你不能不明情况地去找默川直说,说我和你领了证,他受不了。” \\t机场看到他和默川站在一起,看到他们一起离开机场,阿年就已经开始不明情况。好奇他和默川是什么关系?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默川女朋友的? \\t若非疑问太多,阿年是不准备见他的。 \\t阿年上去跟影子她们说了,先离开一下,一个朋友找。 \\t大家惊讶,阿年有什么朋友她们不知道? \\t管止深见她出来了,车打着双闪,示意她过来。 \\t车离开火锅城,管止深淡淡地开口:“我不会告诉默川你是我的妻子,一年很快会过去,这期间他需要稳定他的事业,如果一年后你仍深爱他,他也深爱你,会比你现在嫁给他幸福。” \\t阿年一个接一个的喷嚏,听得清楚他的话。 \\t他让阿年跟他去他家拿四合院的钥匙,好几把,四合院各个大小门的,路上谈谈,顺便拿了钥匙,以免以后多次不必要的见面。 \\t管止深说,方默川的妈在方家说了算,典型的女强人,他姐姐是他妈一手培养出来的事业型女人,所以,不是事业型的女人很难嫁进方家,方默川的妈妈管三数认为儿子正处在不成熟阶段,要么暂时不结婚,要么直接娶个能当儿子好帮手的女人。 \\t显然阿年不符合标准。 \\t阿年始终没有跟管止深说话,对他的厌恶没有消除。 \\t \\t市中心一处小区,他的车开进去驶入地下停车场。 \\t可是,管止深找不到自己家那栋怎么走了,阿年囧,跟着他到处转悠,这个小区好大。 \\t最后打给张望,他才知道哪一栋。 \\t“抱歉,我是第二次来。” \\t阿年了然,他不熟悉这里。 \\t到了楼上,他拿出钥匙开门…… \\t \\t“进来。”他叫阿年。 \\t他的手推开了门,室内的一幕让两个人怔在了当场! \\t客厅的地毯上,一男一女,男孩儿女孩儿一丝不挂地叠在一起…… \\t电视屏幕里播放着一男一女,不雅画面…… \\t阿年懵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t管止深错愕,反应过来转身伸臂揽过了惊呆的阿年,他把阿年带向了门外……关上了门,让这道门阻隔了里面不堪入目的画面。 \\t“吓到了吧?”他在她耳边问,他的气息,现在一样也喘不匀。 \\t阿年心跳加速,他的大手捂着她的双眼,另一只手固定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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