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没读过约瑟芬·铁伊,你就不能说自己是资深推理迷!
知道铁伊,读过铁伊,喜欢铁伊,才能成为内行资深推理迷的识别证——你读过铁伊哪一部小说?
2.约瑟芬·铁伊是推理史的三大女杰之一,也是特立独行的一位。
她穷尽一生只写了八部一流水准的推理小说,是推理史上极少数一生没有任何失败作品的大师。
3.约瑟芬·铁伊的小说立意奇特,既有奇妙的悬念,又充满人性的温暖,有着极高的文学价值——“你怎么读张爱玲,你大概就可怎么读铁伊”。
约瑟芬·铁伊(1896-1952),推理史的三大女杰之一(另两位为阿加莎·克里斯蒂和多萝西·榭尔斯),是极具个性的女作家,作品数量很少,但自有一种独特的韵味,虽以推理小说为形,但风格与主流推理小说大异其趣。
在诸多推理名家之外,铁伊是一位冷傲形于外温情蕴于心的人。
约瑟芬·铁伊是资深推理迷的私密选择,知道铁伊,读过铁伊,喜欢铁伊,成为内行资深推理迷的识别证——你读过铁伊哪一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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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刚刚指向下午4点,罗伯特?布莱尔就有了回家的念头。
当然,下班时间是下午5点。可是,如果在这间名叫布莱尔?海沃德·本尼特的联合律师事务所里,作为仅有的一个姓布莱尔的合伙人,那么不管他什么时候下班回家,都没有人会多说什么。更何况,如果他所负责的业务范围仅限于遗嘱、财产转让以及投资等方面,那么下午这个时间段是没有客户前来咨询的。在米尔福德这样的小镇,邮件投递的最晚时间是下午3点45分,那么他一天的工作也可以下午4点前宣告结束。
桌上的办公电话会在4点以后保持安静,和他一起打高尔夫球的同伴估计现在已经打到第14洞或第16洞了。也没有人会打电话进来邀请他一起吃晚饭,那是因为在米尔福德,共进晚餐的邀请函也是以书面投递的方式进行的。琳姨妈也不会在这时打电话过来叫他下班路上顺便带条鱼回家,因为这时是她每隔一个星期都是她看的电影时间,估计这会儿电影已经播放了20分钟了。
他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在这个阳光和煦的下午,他呆呆地望着,阳光照在了桌子上,那是一张他祖父从巴黎带回来的、令家人大为惊讶的桃花心木镶铜的桌子。他心里想着,是该回家的时候了。阳光温暖地照在桌子上的茶盘上面,这套漆盘和茶杯已经成了布莱尔·海沃德·本尼特事务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天下午3点50分,塔芙小姐都会如约而至,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手里永远端着白色方巾的漆盘,盘子上放着蓝色花纹的瓷杯,杯子里已经倒好了茶,旁边是和杯子相匹配的小碟子,上面有两块饼干。饼干也是有规律的,周一、周三和周五是法式小圆饼,周二和周四是消化饼。
他专注地盯着这套茶具,心里却在盘算着,对于布莱尔·海沃德·本尼特的历史传承性,它的意义到底有多大。从他刚刚记事的时候开始,事务所使用的就是这套瓷杯。漆盘是原来家里的厨师将面包从烤箱里取出来时用的,后来他母亲将其带到办公室,用来搁置那套带有蓝色花纹的茶杯。白色方巾是后来塔芙小姐带过来的。塔芙小姐是战乱时期的杰出代表,也是米尔福德镇上第一个在律师事务所拥有独立办公桌的女性。塔芙小姐身材瘦削,战乱时期一直是独身,反应迟钝,但工作仔细、事务所也平安度过了那段混乱的时期。现在,又过了20多年,这个身材瘦削的塔芙小姐头发都白了,气质却依旧典雅从容,而且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成了在事务所待的时间最长的人。实际上,她给这个一直不曾改变的事务所所带来的新鲜血液,除了那块盖着茶盘的白色茶巾,再也找不出其他的了。塔芙小姐自己家中每次将食物放在托盘上时,都会事先铺上一层茶巾或装饰巾,到事务所上班以后,看到这里的茶盘上面没有任何覆盖物,她很是难以理解。除此以外,她觉得这漆茶盘会让人没有食欲,身体也觉得不舒服,而且视觉效果也很糟糕。于是,她从家里带来了一块方巾,那是一块朴实无华的纯白色茶巾,和盛食物的容器非常搭调。罗伯特的父亲对那个没有任何装饰的托盘很是喜爱,可是塔芙小姐从事务所的利益出发,让他大受感动,于是白色方巾便一直保存至今。它的存在,就像保存契约的盒子、铜制的标牌,以及赫塞尔廷先生每年都会患一次感冒一样,成了事务所的一部分了。
罗伯特正专注于那个装有饼干的蓝色盒子时,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冒了出来。这种感觉和那两块饼干没有任何关联,至少和他的生理机能没有任何关系,原因就在于这经年不变的饼干步骤,一种单调又必须的步骤,像周四一定是消化饼,周一一定是小圆饼。截止到去年,他都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妥。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去别的地方生活,这里的生活非常平静、安宁。一直到现在,他依然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近段时间,那种奇怪的感觉会不自觉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像这几天,有种声音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这就是将要伴随你一生的生活方式。”接下来,他的胸口会发闷,会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恐慌的感觉,就好像十岁那年他去看牙医的感觉,让人胸口不由得一窒。
这种想法的出现,让罗伯特感到既迷茫又愤怒,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快乐、单纯、心智成熟的人。为什么这种想法的出现,会打乱他平静的生活?难道他的生活缺少了什么吗?
一个妻子?
可是这并不是问题啊,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拥有一个妻子,至少他是这样觉得的。他身边有很多适合结婚的女子,她们对他似乎从来都是青睐有加的。
一个爱他的母亲?
可是琳姨妈对他比母亲还要好,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几乎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
阔绰?
有什么东西是他想买,却囊中羞涩的呢?如果这都不算阔绰,那怎么样才算是呢?
起伏跌宕的生活?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追求起伏跌宕的生活。对于他来说,最让他激动的事情无非就是外出打猎一天,或者在高尔夫比赛的第16洞时,和对方打成平手。
那到底是什么呢?
他这种将要伴随自己一生的生活方式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他就这样一直坐在那里,看着那个放着饼干的蓝色碟子,心想,难道是儿时曾经有过的美好梦想,一直潜藏在一个成年男子的思想中,觉得梦想终有一天会实现?可是直到过了40岁,才猛然惊觉,梦想已然是具空壳,不可能会实现。于是开始在脑海里盘旋,似乎要让曾经怀揣梦想的人重新捡起荒废的童年时光。
发自内心地说,罗伯特·布莱尔希望目前的生活状态可以一直延续下去,一直到他不再活在这个世上。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他一定会进入事务所,继承父亲打下来的江山。那时,纯良的天性让他对其他男孩子怀有深深的恻隐之心,他们没有像他这样笃定自己的未来,不能像他这样享受米尔福德宁静的生活。在这里,他有知心的朋友,有美好的回忆,还有布莱尔·海沃德·本尼特联合律师事务所。
从1843年开始,事务所就没有姓海沃德的合伙人了,可是本尼特家一个年纪轻轻的继承人将后面的办公室霸占了。用“霸占”这个词似乎再恰当不过了,因为这个叫内维尔的年轻人基本上每天都无所事事,只是在这里为赋新词强说愁。他写的诗非常古老,似乎只有他本人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罗伯特并不看好那些作品,可是对于内维尔,他却是一再宽容。因为他想到了他自己,自己刚来事务所时,也坐在同一间办公室,每天也是无所事事,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练习用五号铁杆往皮椅子里打高尔夫球。
最后一抹残阳映照到托盘上,罗伯特终于决定停止胡思乱想,回家。现在出发的话,他还可以沐浴在阳光中,从东边的人行道穿过高街。米尔福德镇的高街能够让他感觉到些许的快乐。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米尔福德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要知道,特伦特南部像这样的地方还有上百个,而是因为它与生俱来的典雅气质,这是由过去300年的英国社会所沉淀下来的。而布莱尔·海沃德·本尼特所住的这幢房子,于查理二世统治的最后一年建成,从它旁边的人行道向南,高街也呈一个向上的弧度攀升。这个缓坡上集中陈列着乔治时代的砖瓦、伊丽莎白时代的有黑色椽柱的木结构的房子,还有维多利亚时代所特有的石屋、摄政时期①的灰泥墙,一直延续到另一端被遮掩在榆树后面的爱德华式别墅。清一色的红、白、棕色之间,会出现一抹不和谐的黑色玻璃风景,就像一个浑身戴满金银首饰的暴发户突然出现在一个上流社会的聚会中。幸亏周围格调优雅的建筑将这个不和谐的音符给冲抵了,就连连锁商店在米尔福德镇都变得柔和起来。南边的美式便利店,每天都在门口挂上红金两色旗帜迎风招展,这让街对面的特鲁洛夫小姐非常愤怒。在那座伊丽莎白女王时代的古典建筑里,她开着一家茶馆,卖点就是她姐姐做的点心,以及安妮·博林②的名声。可是作为英国大银行之一的威斯敏斯特银行,自从放了高利贷出去以后就不再高调了,就算是为了扩大内需而使用威佛大厅时,也只是偷偷镶了一块大理石招牌。药品批发商索尔思将威思顿宅第买下时,也将建筑物令人赞叹的外表保存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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