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哲学读本》汇集科学哲学精粹,试图在有限的篇幅内提供关于科学技术反思的各种模式。既有科学哲学经典,也有技术哲学的重要文献;既有逻辑经验主义的标准观点,也有历史主义、实在论、科学实践哲学等各种后起的学说;既有分析哲学的严谨细致,也有欧陆哲学的深刻洞见;既有专业哲学家的玄妙运思,也有伟大科学家的切身体会;既充分展示了科学哲学的学术主流,也为各种边缘另类的角色提供了表演舞台;既是科学哲学专业学生的必备食粮,也是普通读者享受思考乐趣的可口营养。
面向经典,与大师一起思考
陈波
每当我走人大书店时,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新出版物,面对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装帧考究的新书,我常常会产生一种挫折感和压迫感。作为一名作者,我的书可能默默无闻地躺在某个角落里,也许没有多少读者光顾它,也许没有多少读者购买它,即使购买了,也许没有多少读者认真地阅读它。作为一名作者,虽然写过那么几本书,却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相反,倒是有理由生出某种惶惑、谦卑和敬畏的心情。作为一名读者,“其生也有涯”,面对这浩如烟海的出版物,其“读”也无涯,即使一辈子全用来读书,也读不了多少书。怎么办?我想到了《红楼梦》中贾宝玉所说的话:“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问题是取哪一“瓢”?我以为,最保险的办法是:面向经典,面向大师,与大师一起去感受和思考。这就是构想此套丛书的思想背景。
应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邀请,我与该社李艳辉女士一起策划、主持了这套“哲学元典选读丛书”,以作为先前出版的“国外经典哲学教材译丛”的补充。因为如“国外经典哲学教材译丛”总序所言,当时就想在引进一本西方哲学教材时,同时引进一本与之配套的“读本”(readings)。例如,若引进一本《知识论》,就同时引进一本《知识论读本》,前者着重阐发该分支的基本理论,后者则选编从古至今在知识论方面有影响的论著,由此引导学生去阅读原著,阅读经典,并与哲学大师一起去思考。由于在联系版权等方面遇到困难,我们决定,干脆邀请国内知名专家编选“读本”系列,并加人中国哲学的本土资源。
蒋劲松,1965年生,生物学学士,科学哲学博士,副教授。现任教于清华大学科学技术与社会研究所。主要研究方向为:科学哲学、科学与宗教、科学传播与科学文化。丰要讲授课程:自然辩证法、科学哲学、两方后现代主义哲学思潮等。出版著作有《从自然之镜到信念之网:罗蒂哲学述评》、《人灭逍遥:从科学出发》等,译著有《科学及其编造》等。
刘兵,1958年生,198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物理系,1985年毕业于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现为清华大学科学技术与社会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科协一清华大学科学技术传播与普及研究中心副丰任,上海交通大学等国内多所高校的兼职教授,中国科学技术史学会常务理事,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理事、中国妇女研究会理事。出版专著8部,个人文集7部,科学吏与科学文化普及著作5部,译著7部;发表学术论文160余篇,其他文章300余篇;主编多种丛书、教材和读物。
一、科学哲学概论
石里克 哲学的转变
赖欣巴哈 旧哲学和新哲学:一个比较
费耶阿本德 科学哲学——有一个伟大过去的学科
劳斯 走向科学的政治哲学
二、分析传统科学哲学(卜):逻辑经验主义
石里克 意义和证实
石里克 论心理概念与物理概念的关系
汉恩、纽拉特、卡尔纳普科学的世界概念:维也纳学派
卡尔纳普 科学的任务和限度
卡尔纳普 科学统一的逻辑基础
亨普尔 定律及其在科学说明中的地位
施泰格缪勒 归纳问题:休谟提出的挑战和当前的回答
三、分析传统科学哲学(下):逻辑经验主义之后
波普尔 几个基本问题的概述
拉卡托斯 科学研究纲领方法论
汉森 观察
波兰尼 个人知识
蒯因 经验论的两个教条
库恩 革命是世界观的改变
费耶阿本德 反对方法
费耶阿本德 自由社会中的科学
夏佩尔 科学发展中的目标和语言的改变
劳丹 网状模型
普特南 事实和价值
劳斯 实验室与标准化
四、欧陆传统科学哲学及技术哲学
胡塞尔 伽利略对自然的数学化
海德格尔 形而上学和数学在近代科学中的作用
哈贝马斯 认识与兴趣
盖伦 人与技术
芬伯格 技术的整体论
五、自然科学的哲学问题研究
爱因斯坦 关于理论物理学基础的考查
玻尔 量子物理学和哲学——因果性和互补性
海森堡 量子论的哥本哈根解释
莫诺 不变性和扰动
普利高津 对科学的挑战
司马贺 设计科学:创造人工物
德雷福斯 作为人类需要之函数的局势
六、另类科学哲学(其他)
马赫 反形而上学
罗蒂 科学作为亲和性
哈丁 作为科学技术工具箱的文化
巴恩斯、布鲁尔、亨利 信念
辛格 所有动物一律平等
逻辑上可能证实和逻辑上不可能证实之间的分界线是绝对清楚明确的,意义和无意义之间没有什么逐步的过渡。因为,你要么为证实给出了语法规则,要么没有。第三种情况是没有的。
经验可能性是由自然规律决定的,但是意义和可证实性却完全不依靠自然规律。我能够描述或下定义的每件事情都是逻辑上可能的:定义决不是与自然规律联系着的。“水往高处流”这个命题是有意义的,然而恰巧是错误的,因为这个命题所描述的事情在物理上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为一个命题的证实所规定的条件同自然规律不相容(例如,我可以规定一些只有在光速大于它的实际速度,或者能量守恒定律不灵等等情况下才能得以实现的条件),那也不会使这个命题失去它的意义。
反对我们的看法的人叮能会在上面的解释里发现一个危险的背乎常理之处,甚至发现一个矛盾,因为一方面我们如此强烈地坚持所谓“经验意义的要求”,另一方面又极其着重地断言,意义和可证实性并不依赖任何经验条件,而是纯粹逻辑上的可能性所决定的。我们的反对者会指责说,如果意义是个经验问题,那它又怎么会是一个定义和逻辑的问题呢?
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矛盾和困难。“经验”一词是含糊的。首先,它可能是指任何所谓“直接的感觉材料”这是“经验”一词的比较现代的用法。其次,我们可以将这个词用在这样一种意义上,譬如我们说“一个有经验的旅行家”,这就意味着这个人不仅看到过许多事情,而且知道如何利用经验来指导自己的行动。就经验的第二种意义(顺便提一下,这也就是Hume和Kant的哲学里“经验”一词所具有的意义)来说,必须宣布可证实性是独立于经验的。证实的可能性不依赖任何“经验真理”,不依赖某一自然规律或任何其他真的一般命题,而是仅仅为我们的定义所决定,为我们的语言中确定的规则所决定,或者说,为那些我们在任何时候均可随意规定的规则所决定。我们已经说明过,这些规则最终统统指向实指定义,通过这些实指定义,可证实性就同第一种意义的经验联系起来了。没有一个表达规则要以世界上的任何规律或规则性为前提(这种规律是Hume和Kant所说的“经验”的条件),但的确要以那些可以加上名称的感觉材料和情况为前提。语言的规则就是应用语言的规则;所以,必须有某种可以把语言应用上去的东西。可表达性和可证实性是一回事。逻辑和经验之问不存在任何对抗。逻辑学家不仅能够同时是一个经验主义者;而且,他如果想要理解他自己所做的事的话,他也必须是一个经验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