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世苍生》出版以后,有没有勇气写一本续集,我是没有把握的。
好在很快看到《文汇读书周报》上郭梅女士(或者先生)的一篇书
评《〈浊世苍生〉:地域人群写生集》。作者写道:“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国疆域的广大造就了姿采各异的人文景观,也使得研究地域文化和国民性格的专著不断问世,最近出版的《浊世苍生》就是其中值得关注的一种。”“《浊世苍生》近三百个页码,二十二万字的篇幅算不上十分厚重,但作者写得很扎实—第一扎实的,是材料。从古今小说、笔记传奇到俚曲、民谣、竹枝词,作品引用的范围很广,有读者比较熟悉的‘三言二拍’和《聊斋志异》等,也有大部分读者闻所未闻的官方史料或者野史笔记,书中有不少内容丰富的插图,也大都来自旧时的小说、画报等。第二扎实的,是作者的写作态度。引经据典,娓娓道来,客观、诚恳,但又不失之于‘掉书袋’,字里行间常常显露作者自己的立场。比如,《保定狗腿子》一篇,是以‘写不写这个题目,我一直犹豫不决’开头的;《广东咸水妹》里则提及自己对广州的印象是‘炎热、清秀、浪漫’……于是,作品便扎实而不板滞了。”作者说:“我比较喜欢《湖北九头鸟》这一篇—这个题目早就有人做过了,很不好写。作者巧妙地绕开了一味拿史料说话、陷入前人窠臼的陷阱,主要借现当代著名作家林语堂和贾平凹的视角展开评述,他说贾平凹描写湖北人‘自夸这里男人义气,女人好看……你要问起这儿特产,他就更是天花乱坠,说这里的火纸,吃水烟一吹就着……说这里的老鼠药特有功效,小老鼠吃了顺地倒,大老鼠吃了跳三跳,末了还是顺地倒。说的时候就拿出货来,当场推销。’作者说他很欣赏贾的这段描画,因为‘湖北人的会说,会做,可爱,可恨,都在其中了’。”感谢作者的评价:“如果说《浊世苍生》是在为旧时的特殊地域人群写生,那么,我觉得,这是一册工笔写生集。”不久,《扬州日报》发表孟瑶女士的书评《浊世里的悲悯》,说:“京油子、卫嘴子、关东胡子、湖湘兵勇、保定狗腿子、湖北九头
鸟……这样一些称呼是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熟悉,是因为这些带着调
侃乃至讥讽的名称,表明我对某一个人群的笼统而又模糊的认识;陌
生,是因为我并不知道这些名词背后所包含的历史的和文化的深意。而
另一重陌生是,以中国之大,还有大量有显明特征的地域文化人群,因
着距离的遥远和我阅读的褊狭,尚不在我的视线范围里。因此,当我读
到《浊世苍生》时,有一种特别的惊喜:除了上面那些诨号,我还看到
了西南蛊人、三河老妈、北国念秧、岭南强盗、江西腊鸡……书中对
三十三种各地人群的诨号作了发微抉隐式的叙述,中国南北各地那些带
着强烈的地域特征、充满个性的人们,由此得以清晰呈现。”作者说:
“我以为,作者书中写到的人们,即便在当时,也不能被称为主流人群,
但他们身上,打着当地历史、文化、民俗的烙印,他们大多数离‘江
湖’更近,带有‘江湖’特有的苍白、暧昧和灰暗的色调。他们萌生于
那个黑暗的时代,他们生活于社会的边缘,用种种手段,换取自身的生
存权利。我从那些看似平实淡泊的文字里,时时感受着作者对这些芸芸
苍生的悲悯情怀。作者笔下的各色人等,大抵从其产生的背景缘由,写
至民国时期结束。这给我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他们就这样彻底消逝
在历史的暗夜里了吗?今天还有没有这种带有特殊印记的人群值得我们
去注目?我希望看见作者未来有续篇为我解疑。”作者指出:“扬州人有
‘扬虚子’诨号,但书中却没有关于‘扬虚子’的描述,作者韦明铧是
扬州著名学人,如何把这样一个近在身边的称谓忽略了过去?数日前韦
明铧用 E-mail 把‘扬虚子’发给我,我得以一睹为快。他告诉我,是
出版社出于某种顾虑,把此篇抽去了。”“韦明铧有一个藏书万册的书
房,这使得他可以有资格名列江苏省十大藏书家的行列,但他绝不是一
个单纯的‘藏’书家,说他是一个‘用’书家也许更贴切。在他的那万
册书中,大凡涉及扬州的内容,哪怕寥寥数句,那一页定有纸条夹在其
中,仅是这一种耐心和经年累月的搜求工夫,也令我辈望尘莫及。韦明
铧近年的创作和著述之多,可以用‘井喷’二字来形容,那正是水到渠
成的事情。”在这一本书里,《扬虚子》一文列在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