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背山》作者安妮·普鲁长篇小说代表作
荣获普利策小说奖、美国国家图书奖
BBC评出“100部鼓舞人心的小说”之一
也许,有的时候,爱情也可以不再有痛苦和悲伤
☆ 写给被世界唾弃却不自弃的人们,抚平失意者内心的褶皱和创伤。
☆ 《船讯》是《断背山》作者安妮·普鲁的代表作,横扫普利策小说奖、美国国家图书奖、爱尔兰时报国际小说奖等多项大奖。
☆ 入选BBC评出的“100部鼓舞人心的小说”。
☆ 由《船讯》改编的电影《航运新闻》获得了柏林电影节金熊奖提名。凯特·布兰切特凭借在片中的精湛演技赢得了美国国家评论协会最佳女配角奖和佛罗里达电影评论协会最佳女配角奖。
☆ 本书特邀剧作家万方(曹禺先生之女)撰写精彩序言,译后记由翻译家马爱农倾情写就。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失败者
(译后记)
这是美国女作家安妮·普鲁的第三部作品。
安妮·普鲁曾连续二十年为杂志撰写稿件,但是,直到1988年,年逾五十才出版第一部短篇小说集《心灵之歌及其他》,又于1992年出版反映美国新英格兰乡村生活的小说《明信片》,并获1993年福克纳小说奖。创作于1997年的小说《断背山》,描写的是美国西部怀俄明州两位牛仔在漫长岁月中隐忍坚执的情爱生活,经李安执导的同名电影感动了亿万观众。
然而,似乎只有在《船讯》里,她才将自己作为小说家的灵气和创造天才发挥到了极致——这部描写一个其貌不扬、才智平庸的失败中年男人重获新生的小说,继获得1993年美国国家图书奖之后,又摘走了1994年普利策小说奖的桂冠。
《船讯》的主人公奎尔长相丑陋,性格愚钝,从小遭受冷眼和歧视,处处碰壁,年过三十还没有找到人生的位置,没有得到这个世界的一次肯定,在一家三流小报当一名三流记者,拉扯着两个幼女——小兔和阳光,忍受着妻子的不忠,可怜巴巴地维持着一段不平等的婚姻。忽然有一天,生活遭遇突变,妻子与情夫一起出奔,遭遇车祸身亡,年老力衰的父母双双自杀弃世,报社向他发出解雇通知……奎尔似乎在向一个黑暗的深渊坠落。这时出现了性格刚毅的老姑妈,她带着奎尔一家三口离开这个伤心地,来到他们的故乡,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纽芬兰岛。在这座刮着极地风暴,弥漫着咸腥味的海岛上,奎尔找到了他人生的价值和事业的乐趣,他在当地的报纸《拉呱鸟》负责报道船讯,生平第一次挺起腰杆,直抒自己的观点,最后成为一个热爱事业,有自信、有能力的报社总编辑,与此同时,温馨的、没有痛苦相伴的爱情也悄悄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是一个典型的普通人的故事,没有光彩照人的俊男靓女,也没有显赫辉煌的惊世伟绩,有的只是实实在在的心灵的微小体验和感悟,唯其如此,才使无数普通读者从中感受到喜怒哀乐的共鸣。这也许就是作品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
书中讲述的也不仅仅是奎尔一个人的故事,而是通过奎尔这根主线,串起了从美国到纽芬兰的许多不同的普通人物的心灵历程:性情乐观、热爱生活的帕特里奇,心理变态、刚强冷漠的姑妈,嗜海如命、助人为乐的巴吉特一家,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纳特比姆,以及善良而孤僻的倔老头子比利·布莱蒂……个个都是鲜明生动,令人难忘。尤其是纽芬兰岛的那组人物,在自然、古朴的地方特色的背景衬托下,具有鲜活而独特的生命力。奎尔在一个他全然陌生的地方开始他新的生活,起初是个无所适从的局外人,他磕磕绊绊地适应着那里艰苦的环境——严寒,暴雪,飓风,恶劣的道路,东倒西歪的老房子,并试探着与周围的人交往,木讷的他捂着“像块畸形的搁板”一样突出的下巴,听他们讲述他们各自的生活,渐渐地,他不仅融入了他们中间,也融入了那个环境。
小说中扑面而来的是纽芬兰岛的风土人情。作者为此曾多次前往纽芬兰海岸,在那里久久逗留,观察当地的人,听他们说话,深入体会那种独特的气息和氛围,所以,她才能如此娴熟、如此栩栩如生地勾画那里的海,那里的船,那里的绳结、岸石、风暴、冰山和巨浪……然而,她笔下的绳结、海、船、旧屋、老渔民等不仅仅是客观的描写,而且具有某种奇特的象征意义,尤其是书中每一章前面都介绍一种与航海有关的古老绳结,作为连接故事情节和主题发展的框架,这些充满古风和异域情调的绳结,谁说其中没有蕴含着深意?也许生活就是用日子打成的一个个绳结?也许记忆、情感都是各种不同的绳结,打上了就再也解不开?
还有小说中杰克这个人物,似乎对大海有着超常的感悟力,能在风暴肆虐的时候辨知海上遇难者的下落,一生中救起过无数在冰冷的海水中挣扎的垂死者——包括奎尔,包括他的儿子丹尼斯,却没能救出他最心爱的长子杰森。痛失爱子使他对海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既热爱又惧怕,他担心他的儿女再遭不测,严禁他们从事与海有关的工作,然而,他们还是一个个走向了大海,就像杰克本人一样,他挂着报社社长的职务,却每天都驾着帆船去体会与大海触摸的乐趣,所以他们全家有个共同的绰号——“水狗”。
而奎尔,起初对海和船感到陌生和厌憎,但在用他的破船领略大海的魔力,并差点葬身鱼腹之后,也在内心深处系上了一个牢牢的大海情结。是的,在纽芬兰粗糙的海岸上,人是被海、被风、被冰山包围着的人,他们不是用理智,而是用直觉去感悟和体验自然界的潮涨潮落、阴晴圆缺。他们与自然融为一体,共同形成一种奇特的生存氛围。
《船讯》的另一个鲜明特色是它的语言。作者在这部小说里使用的语言不是一般的口语化和生活化,而是惊人地粗犷、简洁,充满力度。那些破碎的、断裂的、零散的和不完整的句子,体现了一种表面看似潦草而漫不经心的风格,然而就是在这样的笔触下,流动着普通人生的辛酸的血泪,蕴含着“小人物”追求幸福的那种认真和执着。小说里许多灵与肉的深刻经历、心与心的相互交流,作者并没有浓墨重彩地去涂抹、渲染,而是用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不动声色的几句话一带而过,但这却在读者心中划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久久不能平复。姑妈童年的惨痛遭遇和她的情感历程,奎尔与韦苇的互相吸引、走近直至对新的爱情不再迟疑不决,以及奎尔与帕特里奇之间深沉的友谊,都体现了作者对遭到世界唾弃却并不自弃的边缘人物的内心阴影、皱褶、创伤的照亮、抚平和修复,读后令人感同身受,难以释怀——也许这是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失败者吧。
这样的语言特色,这样充满纽芬兰地方色彩的用语和风土人情的描写,给翻译带来了一定的难度。在此要感谢美国印第安纳州的James A. Glazier教授和中国教育部外资贷款办公室丁文正先生,是他们的热情帮助才使译事得以顺利进行。尤其是Glazier教授,多次不厌其烦地通过电子邮件详细解答译者提出的问题,有时为了解释得更加清楚、准确,还专门查阅了有关资料。但尽管如此,由于译者本人的知识和水平有限,错讹之处恐难避免,欢迎读者不吝指正。
马爱农
2006年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