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著名文化学者薛冰积四十年收藏、研究之力,解读文人士大夫的花笺信札文化;《书事:近现代版本杂谈》姊妹篇。
笺纸,指一种精美的小幅纸张,供文人墨客写信或题诗之用,俗称信笺、诗笺。有的笺纸上印以汉瓦周壶或铭文,还有的以各种色彩印制山水花鸟等,因此又有花笺、彩笺、锦笺之美誉。自古以来,花笺就受到文人士大夫的喜爱,无论是花笺的图案、制作工艺,都发展出雅致多彩的不同品种。本书简述笺纸、书札以至信封的前世今生,上溯渊源,下追变异,是一部关于书札、花笺系统准确的追源析流之作。
2、一本小书,打开一个笺纸的世界;追源析流,精准破译笺纸艺术的文化密码。
本书是一部关于传统笺纸文化的精致小书。文人骚客在笺纸尺牍上一展墨书,或写信,或赠言,或致谢,或贺年,或唱和,或邀宴。更有慕古贤雅意,自制信笺以寄赠友好者,笺纸尺牍因此成为高人雅士之间性情与爱癖、友情与品味的见证,如吴大澂、傅抱石、沙馥、郑逸梅、钱绍武、顾贶予、傅申······。作者对花笺信札分门别类,列举大量实例予以介绍,以笺纸尺牍窥视中国典雅的传统文化及其时代变迁。与笺札相关的杂纸(如旧时手写发票、印拓等),亦不乏文化价值与史料价值。
3、二百余幅珍藏花笺信札图片,典雅娟秀,全彩印刷,不仅拓展读者眼界,其中更有丰富的文化细节。平装裸脊,可180摊开,阅读无碍。
笺纸上或印山川风物,或印人物故实,或色彩斑斓,或古雅雍容,每一张笺都能勾起人对中国传统文人悠闲风雅生存状态的遐想,让人在品味笺之美的同时,全方位了解笺纸文化,既具有艺术观赏性,又具有学术与文化价值。
序
淘书年久,养成了个无奈的习惯,见到有字的纸片,都要伸过头去多看一眼居然也就时有幸遇,诚应了古人的旧话,道是十步之泽,必有香草。
记得是一九九六年的初夏,在南京朝天宫的一家小古玩铺中,意外地发现了一批晚清书札,大多是凌乱散页,少量粘贴在苏州观前街利苏印书社一九二八年排印《木渎小志》的宣纸书页上,据店主说,是从苏州旧家流至南京的。随手粗略翻检,计有三百余帧,多系彩纸花笺,图案达一百余种,不觉心勃勃动,视为奇遇。昔年读《鲁迅书简》和《西谛书话》,对于二位前辈苦心搜求旧笺样编印《北平笺谱》的艰辛,深有感触,既得见此,自不会放过。不无遗憾的是,在我见到之前,已有一位年轻人买去一部分,说是送给他在苏州木渎的外公,后来流入上海一位藏家手中。所以这批信笺中,有些已成零页,内容不完整了。
收藏就是这么一回事,藏品达到一定规模,兴趣就会成倍增长。当然,文人搞收藏,与富家翁搞收藏,那气度是不一样的。文人们少有在拍卖场上一掷千万的雄姿,却偏爱沙里淘金、集腋成裘的过程,相信一个缘字,守持着随遇而安的心态,享受的是闲时手持一纸,品评揣摩。个中滋味,如鱼饮水。
文人收藏重要的特征,是不满足于藏品的获得与鉴赏,而孜孜于文化内涵的探求。这一探之下,尤令我欣喜,因为我所定居的南京,竟与花笺有着特别的缘分。一则见于史籍的花笺使用,很可能肇始于南京,再则被视为花笺之作的两部笺谱,《萝轩变古笺谱》和《十竹斋笺谱》,都诞生于南京。
花笺这一专题,遂成为我研究南京城市文化、探索民族文化传统的一个新窗口。
鲁迅先生将《十竹斋笺谱》和清末民初的北平花笺视为可贵的民族文化瑰宝,唯恐其消沉,不惜耗费大量精力与财力促其复活回生。他和郑振铎先生苦心经营的这两种笺谱,当时即成为文人学士喜爱与收藏的对象,而今更是珍如拱璧。然而,正如郑振铎先生所指出,《北平笺谱》中所收集的,多为坊肆之作,至于诸文士私用之笺纸,每多设计奇诡,绘刻精丽,因为搜求不易,只能俟以来日。而同在晚清,江南坊肆尤其是文人画士的私用花笺,不乏佳制,亦期待着有人搜集整理。
另一方面,花笺曾是中国书札的重要载体,花笺收藏与书札收藏难以截然区分,花笺研究与书札研究固可兼而为之。书札因涉保密,寄发必用封缄,而既往封缄研究多局限于某一时期或某一形式,纵览其演变历史,亦是一项值得做的工作。
本书辑的三篇文章,简述笺纸、书札与信封的前世今生,溯渊源,析变异,是我的些许心得。
在传统花笺生产衰落以后,中国的书信文化并没有随之消亡,而是凭借新的载体,焕发辉光。今天收藏者接触较多的,正是繁复多样的现当代书札。以现代机制纸书写的信件,同样在拍卖会上屡创佳绩。亦如藏书不能局限于雕版印刷,书札收藏显然也不应止步于花笺。然而,除了名家书信或有人出版研究之外,对于书信载体的现代流衍,同样少有人归纳梳理。
本书第二辑的七篇文章,即以实物为例,将近代以来的书札载体,分门别类予以介绍。于晚清江南坊肆花笺及文人制笺,或可窥此一斑而知全貌。现当代书札与相类纸品衍生变化的析解,也会对收藏者有所启发。
旧时纯粹出于欣赏与珍爱的收藏家,今天已经很少。对物的占有、对钱的崇拜,都使收藏中的投资成分日甚一日。即此而言,书札收藏蜕化为名家书札收藏也就不足为奇。如学者书札为当世所重,其人、其文、其字俱臻佳境者,尤为难得。名家书札固有其特殊意义,然而实物不可多得,除了不算少见的代笔情况外,且不断有人伪造古今名家书札以牟利。附庸风雅之人,往往落入圈套。财力雄厚者能在拍卖场上奋勇一搏,固是快事,但对于更多的收藏爱好者来说,不妨另辟蹊径,在个人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同样可以得到收藏的乐趣。
即如集邮有专题集邮,收藏书札亦可有专题。这专题可以预先设定,如专收某一类人所写的书札,或专收某一时期、某一地域、某一内容的书札。这就需要长期坚守的耐心和韧性。当然,根据自己的便利条件设定专题,较易见成效。我在杂志社做编辑时,就保留下了相当数量的学者、作家来信。不过我生性疏懒,从未刻意搜求,对于当代文人,即有交往,亦不曾专门写了信去,以图换取对方的回信。
更多的时候,则是顺应机缘,尤其是碰上成批流出的书信,总以尽量完整收下为好,不应只选名家而轻弃其余。这些年里,我收到过民国年间中央大学和金陵大学的校务函件,抗战期间南京同仁堂与北京总号的往来信件,一九四九年春普丰面粉公司南京总公司致青岛分公司、上海分公司的复写信稿,江苏医学院推荐、聘用教授的往来函件等,以及数十个家庭延续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家书。平民百姓的家书日益为研究者所关注,时间持续越长,文献价值就越高。这每一批信件,都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特定的社会和文化形态,也即文人收藏所注重的人文内涵,都可以形成一个颇富意趣的小专题。
清人洪亮吉曾将藏书家析为数等,以搜采异本,上则补石室金匮之遗亡,下可备通人博士之浏览者为收藏家,这一标准似也可移用于书札和纸品收藏。
感谢出版社提供这个平台,让我可以用这一本小书的形式,对书信文化与书札类纸品收藏,做一回系统梳理,与朋友们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