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乐府套数举略》是周明泰撰述的一部戏曲史料,作者从《太平乐府》《阳春白雪》《雍熙乐府》《盛世新声》《词林摘艳》《南北宫词纪》《月露音》《吴骚合编》《吴歈萃雅》《太霞新奏》《珊珊集》《花影集》十二种元明时期散曲总集中摘取散曲套数,按北曲、南曲、南北合套分卷,北曲从黄钟宫至小石调分十一类,南曲自黄钟宫至羽调分十二类,南北合套自黄钟宫至商调分八类,每类按套数长短、曲牌异同排序,共收录套数体例五十五格,可作为研究散曲套数流变的重要史料。
·分属十三宫调的南北曲牌,如何组合成一套曲子?《元明乐府套数举略》给出最简洁的答案。
·如矿出金,如铅出银,从十二部元明散曲总集收录的套曲中,抽绎与总结出曲牌组套的规则。
·六世书香,百年家风,悠久文脉,绵延不绝,文化名门东至周氏,深刻影响中国近现代文化史。
出版前言
散曲分为“套数”和“小令”,“套数”也称“套曲”“散套”,是由同一宫调内部不同曲牌的数支曲子缀合而成的一组散曲,这已经是广为人知的古代文学常识。但是,散曲究竟应该如何缀合成套,前代作者又曾将哪些曲牌“组合”在一起呢?无论对于当代的散曲研究者还是仿效创作者来说,这都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对于解决这个问题,民国学者周明泰所著《元明乐府套数举略》是一本非常有用的书。
至德周明泰是民国时期的著名戏曲研究家,也是著名的戏曲史料搜集整理者,他纂辑的“几礼居戏曲丛书”,至今仍是戏曲史研究者经常引用的文献。职此之故,周氏在京剧史领域的贡献,也常为学林所称道。然而,周氏对戏剧的爱好,实不仅限于京剧一域,他所搜集的戏曲史料中,也有大量昆曲及其他剧种的文献。仅编著《元明乐府套数举略》一书时,他使用的元明两代曲集,就有《太平乐府》《阳春白雪》《雍熙乐府》《盛世新声》《词林摘艳》《南北宫词纪》《月露音》《吴骚合编》《吴歈萃雅》《太霞新奏》《珊珊集》《花影集》等十二种,基本覆盖了这三百多年间所有重要的散曲选集。
在《元明乐府套数举略》中,周氏将散曲套数分为南曲、北曲、南北合套(即南北曲兼有)三种,每种又按宫调分类,北曲分十一类,南曲分十二类,南北合套分八类,共计三十一类。而对于每一宫调下的套曲组合方式,周氏都做成一张表格,横列各套数内的曲牌名称、次序,竖列所出自曲集的书名,并标注套曲所在卷数。这样一来,读者想要了解套曲如何缀合,又有哪些相近的变种,就非常方便了。如果读者还想要进一步深入了解,也自可按照表格中所标的书名、卷数去按图索骥。对于有意研究散曲套数构成方式的读者来说,这是非常实用的。
由于《元明乐府套数举略》原书是据手写清样用珂罗版影印的,开本又采用了巾箱本的形式,因此字小且密,读者阅读起来颇耗目力。本次重新整理出版,开本改为与“北京戏曲史材”系列其他图书一致的大32开,表格版式也因应简体横排的体例,改为套曲组合方式竖列、所出曲集名称横列,以求适应大众读者的阅读习惯。原书因系手抄,不免有个别鲁鱼亥豕之处,我们参照所引曲集,对其做了适度的修正,为方便读者阅读起见,就不在正文中一一标注或出校勘记了。其原书可能有误,但别无旁征者,亦姑存其原貌,疑以传疑。特此说明。
周明泰(1896-1994),字志辅,号几礼居主人,安徽东至人,晚清两江总督周馥之孙,民国初期实业家周学熙之子。周明泰是我国现代著名戏曲研究家,民国时期即致力于研究中国戏曲史,尤以对近代北京戏曲史的研究成就最高。他与当时京剧、曲艺界名流如杨小楼、余叔岩、梅兰芳、尚小云、刘宝全等交往颇深,深知梨园旧闻轶事,并收集了大量历代戏曲史料。经周氏之手编纂成书的史料集有《都门纪略中的戏曲史料》《道咸以来梨园系年小录》《五十年来北平戏剧史材》《清升平署事例漫抄》《续剧说》等,并著有《近百年来的戏剧》《杨小楼评传》《枕流答问》等书。其著作曾合编为“几礼居戏曲丛书”。
北曲
黄钟宫
正宫
般涉调
仙吕
中吕
南吕
双调
越调
商调
大石调
小石调
南曲
黄钟宫
正宫
仙吕
中吕
南吕
双调
仙吕入双调
越调
商调
大石调
小石调
羽调
南北合套
黄钟宫
正宫
仙吕
中吕
南吕
双调
越调
商调
朱希祖序
近十馀年来,余友朋中撰词曲戏剧史者,首推海宁王静安先生之《曲录》及《宋元戏曲史》等作,其后则有长洲吴君瞿安、番禺许君守白,皆各有撰述,以专门名家称。最近又得二
人,一为江都任君二北,一为建德周君志父。二北曾著《曲录初补》,补正王氏之遗漏错误者不尟,然散见杂志,未刊单本,盖尚为未成之书也。志父则撰成二书,一曰《〈都门纪略〉中之戏曲史料》,业已刊行,其未刊者则有《元明乐府套数举略》。因余藏曲颇多,以此书问序于余。余于曲仅翫其文艺,未尝习其音调,问道于盲,于心良愧,然可就余所知者言,不敢以此固拒也。
此书分北曲、南曲,及南北合套三种。北曲自黄钟宫以至小石调十一类,南曲自黄钟宫以至羽调十二类,南北合套自黄钟宫以至商调八类,皆就元明所刻乐府,如《太平乐府》《阳春白雪》《雍熙乐府》《盛世新声》《词林摘艳》《南北宫词纪》《月露音》《吴骚合编》《吴歈萃雅》《太霞新奏》《珊珊集》《花影集》等十二种,类聚其套数中宫调相同者,而比较其套数之长短、曲牌名之异同,胪列上端,下各表列所采书名,顺时代排比,一目了然,不特条目分明,而且变迁略具,作为套数填词之谱,可,作为套数流变之史,亦可。
或谓宋杨万里《归去来辞引》(《诚斋集》卷九十七)为元人套数杂剧之祖,然套数与杂剧宫调虽皆须一贯,牌名虽皆有次叙,而其体例作法究有区别。盖杂剧有引子、有宾白,而套数则无之。套数与小令近,皆文人缘情述志之作,故皆名散曲,与诗词相去不远;而杂剧则与传奇近,皆以搬演故事为主体,多代言,虽与歌行相近,体例究不相侔。故皆名戏曲,元杨朝英所选《太平乐府》及《阳春白雪》套数中尚未杂以杂剧,自明世选本出,始有混乱者。然如《吴歈萃雅》元、亨二集则为文人之套数,利、贞二集则皆为杂剧传奇,而去其引子宾白,尚画然分析,不相紊乱。此书套数与杂剧传奇不分,甚有采杂剧传奇中一折联用两套之例,蒙窃惑焉。余谓套数之名,盖取宫调相同之曲,联贯而成套,故谓之套数。(许君守白说,见所著《曲律易知》卷上。)通言之,杂剧传奇,每折同宫调者,亦可谓之套数;别言之,则文人缘情述志之作,不加引子、宾白者,乃谓之散套。今周君既以套数名,其书故不得不推广,而及于杂剧传奇,况其例亦不始自周君,不可以此相苛责也。
周君深于乙部表谱之学,尝作《后汉县邑省并表》《三国志世系表》及《三曾年谱》,皆博徵群籍,推勘入微。戏曲之史亦以此法施之,实则为其馀技耳,总之不离乎史法。使后进得以原始要终,明其流变,其有裨学术实非浅尟,余故乐而为之序。
中华民国二十一年三月十四日
海盐朱希祖